心中的箭杆儿河
(2020-08-05 09:41:39)分类: 俺的随笔 |
箭杆儿河现在怎样了?
多少年后在网上搜房,发现一处楼盘号称地处潮白河和箭杆河交汇点上,很有点“襟三江带五湖”的意味,如获至宝。那房估计是令我望尘莫及的天价,不敢妄想,但我终于找到小时候向往的箭杆河了,原来是顺义往通州流的一条真河。在地图上看去,发现这箭杆河就是潮白河的支流,便想着哪天踏访潮白河时顺便寻它一寻。
顺潮白河右堤路信马由缰往北,铺满落叶的河道让这场雨雪润泽得清爽淋漓,雾气弥漫在河两岸的白杨林里,飘荡在梨园和苹果园里,蒸腾在岸边的一座座社会主义新农村里,红墙大院,外墙都刚刚粉刷得雪白,半截处有的还勾了蓝腰线。唯一可惜的是那河里并没有水,从密云开始上游就让大坝截住了那点宝贵的水,这条宽阔望不到对岸的大河一直这么干着,和永定河一样成了泄洪渠。不过这毕竟是条河道,湿度很大,河道里杂草丛生,四季里都弥漫着雾气,两岸林木葱茏,瓜果飘香,因此很受房地产商青睐,顺义的不少地产都靠河而建,号称亲水生活,澜花涛声,望潮观汐之类的字眼不时出现在楼盘的宣传册上,其实这河里无澜无潮无波无涛,那些地产应该叫“望梅豪宅”才对,一条大河望梅止渴。沿途果然发现一处硕大无朋的别墅群,居然就建在河堤下,估计等什么时候南水北调后,潮白河里荡起汉江的碧波时,这些大HOUSE们就真成了观澜听涛的水岸家居了。但我总有点怀疑的是,汉江水长江水奔流在这条北方的河道里后,会不会和这里的土发生不服,那才是真的水土不服,这里的植物会不会发生变种或基因改变?北京人在北京喝上汉江水,肚子会服吗?我总感觉水这东西是有灵性的,应该发生在“本土”,是本土的天地阴阳交流的产物,本土的人应该喝本土的水才自然。当然也许,这样以来真的就南北融合,环球同此凉热了呢。这等闲愁提前发也没用。
终于按照地图的标识在一条林木遮天的小路旁找到了潮白河和箭杆河交汇的地点。我把车开进路边的林子里停下,眼前是天苍苍野茫茫的潮白河道。春天里我来过这一带,那时正是二月兰疯开的季节,满林子里幽蓝的小花,很象英国的春天里铺天盖地的风铃草。那情景恰似劳伦斯形容过的爱花冥后波塞芬每年返地面,给大地带来盎然春色。二月兰和风铃草遍地的林子里倒真有点冥府之气弥漫。可初冬的岸上,只有萧萧落木,枯黄的二月兰草根。河道里荒草没膝,走几步鞋子就被水雾打得精湿,趟着草恍若趟着水一般。岸上有水务部门的警示牌:河道里禁止放牧。但这里经常有农民放羊,遍地的羊粪蛋和一坨一盘的牛粪马粪。见此,突然我想在这干河床里放一放自己,便奔跑,然后感到一阵冲动,要EMPTY自己,便裸露了平日不见天日的部位,蹲在荒草中,任飘飘细雪打湿着肌肤,望着头顶上轰鸣而过的飞机和白茫茫的河道,方圆多少里,只有天地和我,吸天地之灵气,吐肉身之污浊,完成了一次吐故纳新。然后我找到了箭杆河与潮白河交汇处,那是一条干小河与另一条大干河河床的连接点而已。箭杆河果然很窄,丈把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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