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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之日吟旧雪

(2016-12-17 10:49:49)
标签:

黑马翻译

劳伦斯

维庸

法国诗歌

文化

分类: 俺的随笔

“大雪”之日吟旧雪

黑马

 

“大雪”这天自然盼大雪,盼来的却是一个难得的晴空艳阳天,打开阳台暖气,启动日光浴模式,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生的意外甜点。但望穿霞光盼雪的心情还是没有融化,就在阳光下想起法国诗人维庸(F.Villon)的诗句:“去年的雪今何在?”(也可以自由点,翻译成“去冬雪泥今安在”,而且更像中文诗歌了。可见翻译最终还是意思不变的基础上中文的游戏。只要不改变原文的意思,译文的高下取决于译者的中文文学偏爱。)。

这种想起,其实是非常偶然而难得的附庸风雅,因为关于维庸这位诗人的一切,我只知道这一句诗,但却是小三十年中与它多次相遇,赶上盼雪,才又想起。这样的缘分实属罕见。

弱冠之年翻译《美国经典文学研究》,那是暴虎冯河的八十年代,根据的英文本注解全无,全靠自己辛苦查书查字典给有知识点的句子和段落做注解,凭的是一点朴素的信念:我不懂的地方多数读者肯定也不懂,自己懂了再写个注解,肯定对他们有帮助,翻译书注解多点总是好事。

    中途遇到一句法文,就请懂法文的朋友代为翻译成了中文:去年的雪在哪儿?也没有追问劳伦斯何以在文中穿插这么一句法文,估计就是文字游戏,有时是小小的“显摆”。

二十年后拙译再版,这时剑桥大学有英文注解本了,对我重新修订旧译大有裨益。修改到这一句法文时,方知劳伦斯在这里不是玩文字游戏,是吊书袋子,而且秀的是法文原文。估计所有外语中他法文最好,因为他坚信自己的祖父是法国移民。但给我印象很深的是英文注解里的英文翻译:“Where are the snows of yesteryear?,“去年”用的不是last year, 而是yesteryear, 感觉一个字点石成金,看似散文的句子就成了诗。原来这位译者是拉斐尔前派大画家和诗人罗塞蒂。

再看英文注解者多么用心良苦,专门注明这句罗塞蒂的诗最早出现在劳伦斯的书信里,按图索骥找到了劳伦斯书信集,发现那是劳伦斯去伦敦当小学教师时甩了诺丁汉故乡所有的正式与非正式女友们,开始试图追求伦敦女教师海伦,给她的信中引用的罗塞蒂英文译文。小年轻的劳伦斯不仅时不时给海伦献诗。写情书时自然要酸文假醋玩情调,劝说心情阴郁的海伦出来接触外界,不要用“去年的雪”隐藏自己。事实证明劳伦斯的追求是有眼光的,海伦是那个时代难得的女性先锋,她和劳伦斯有同样的文学追求。最终海伦也算成功,出版了自己的小说《中间地带》,是上世纪初英国为数不多的女作家。当然她的书名《中间地带》也暗示着她的性取向,因此她与劳伦斯断了也是好事。但他们的短暂恋情启发了劳伦斯一部小说《逾矩》(或可翻译为《出轨》,又一个翻译的灵活实例),或许这是两个作家恋爱的最好副产品。

多年后劳伦斯写美国文学批评系列文章时,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早年读的维庸这句诗,这次干脆直接引用法文,说明这句诗对劳伦斯这样的功成名就诗人都很有感染力。

前些天读《书摘》上宗璞的一篇《人老燕园》,说到《人间词话》中“君看今日树头花,不是去年枝上朵”,她就联想到维雍这句“去年的雪今何在”,我吃了一惊,因为宗璞说这是维庸的名句。却原来我一直在与一枚名句打交道却浑然不知这是名句。我很幸福吗还是悲哀?古代哲人云人不能两次趟过同一条河,我却趟了不止三次,还不知是著名的河。

为此我在“大雪”这天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检索了一下维庸这位因为雪而名垂青史的诗人,再不了解似乎太过于无知无畏了。这位13世纪最著名的法国诗人年轻时酗酒斗殴,还盗窃,因命案而逃亡,被判处绞刑又减刑为流放,所写诗歌诉说自己的身世,集抒情、讽刺与哀伤于一炉,表现下层人的情感,也算独树一帜。据说这个名句之所以誉满全球,完全归功于大画家和诗人罗塞蒂的翻译,部分因为译文优美,部分因为罗塞蒂的名气,这句诗就成了经典。最近维庸行市大涨,英国出版了他的诗歌全集。不过很多人望文生音,把他名字Villon按照英文拼写翻译成维龙,是错误,按照法文发音应该是维庸。(发表于今日深圳《晶报》,如引用以报纸版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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