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一期的《世界文学》,翻开,发现目录上一长串美国桂冠诗人诗选,占了很多页码,估计分量很重,还有导读文章。然后意外地发现,只有一个译者,这个名字是彭予,久违的名字。正好这些天在整理旧书,其中一类就是被赠书,想起有他给我的一本,翻腾一阵,果然还在,十分朴素甚至简陋的一本,是1987年河南大学出版社出的《二十世纪英美抒情诗选》,扉页上是字迹稚嫩的赠言“毕冰宾同志留念,彭予”。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认识译者的了。反正那个时候我在出版社似乎表现出了对现代诗的狂热,而且在不自量力地主持欧美现代诗的编译工作。估计编辑的发狂对作者译者们都有感染。有一天一个叫彭予的河南大学老师来到我办公室,掷过这本诗集。我们好像没有交谈太多,办公室永远是乱糟糟的那种地方,不适合谈论高雅的诗歌,而且我和作者译者从来不谈文学,反而爱八卦,真正谈诗一般是写信。印象中他是个瘦弱的青年,估计和我同龄或小点儿。当时我感到这个大学小助教很厉害,竟然如此专注于这类缥缈的诗歌,肯定是有特殊情结的人。
不久后我拉了飞白和郑敏做大旗,让裘小龙扛大旗,玩了一本<欧美现代派诗歌>,弄得我很累,因为正赶上88年双轨制,出版大滑坡,这种高雅诗歌很难出版。幸亏是我主编的,而且还是责编,所以还能在领导那里摇唇鼓舌,忽悠我那可爱的主任出这部能“创牌子”的精英文学,才得以出版。从此我对诗歌的热乎劲就稍纵即逝了,我们小编伤不起的,高雅不下去了。
后来中国青年出版社的人还真是没眼光,这书居然一直没有再版,多么可惜呀,看来我要找家出版社再出一次这书,飞白和郑敏加裘小龙,加黑马主编,现在上哪里找这样的组合去?反正中青社也没版权了,我努力一下吧。
但别人送我的诗还是要留着的,那上面有人家的亲笔签名。搬了无数次家,赠书们都随着我走,虽然很多都没时间看。
光阴真的荏苒,白驹真的过隙,二十四年了。今天发现这个人还在执著地翻译诗歌,真是难得。上网一查,发现是我浅陋,人家早就博士后了,教授了,在北京某大学专当外国诗歌教授了。哈,这就是坚持,就是热爱,就是对理想的执拗,咬定青山。值得感佩。我的同龄人中80年代狂热于外国文学的不少,大都为生活所迫转移了兴趣和生存方式,彭予同志坚持了下来,而且硕果累累并做成了自己的专业,把爱好和工作完美结合,还教书育人,这种存在方式应该是幸福的。小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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