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新华书目报》2011年3月7日
优秀的文学作品离不开翻译。如今读文学书一个最大的困惑是:翻译质量太差,即使小说的情节再出众也让人读不下去。随着英语的普及,几乎人人都成了翻译家,只要略懂两种文字的人都可翻译,翻译成了非专业化的技术活儿。
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的翻译奖空缺成了文坛怪相:一边是层出不穷的文学翻译作品,另一边是文学翻译人才和精品翻译作品的严重缺乏。翻译的门槛降低了,能翻译的“家”也多了,只是好的翻译作品少之又少了。我们在感叹中国作家的作品屡屡与诺贝尔等国际文学大奖擦肩而过时,应该把得力的翻译当成一个重要途径才好。如果说翻译是再创造,那文学翻译便是高难度的再创造,并非是简单的两种语言转换。
在鲁迅文学院进修时曾翻译过《红字》等多部作品的翻译家胡允桓先生曾感叹:“以前翻译一本文学书能在北京买下一个四合院,现在估计四平米也买不到了……”问了几位出版界的朋友,才知翻译稿费低得吓人,千字不到100元是正常事,更有甚者开出的稿费竟然千字不足50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虽说稿费不是激励文学翻译的唯一途径,但毕竟也是一个重要的途径,翻译稿费不提高,那译作的质量可想而知。在低稿费的翻译环境中,那些能够写原创作品的真正翻译家们深知翻译是“费力不讨好”之事,因此避而远之。而勇往直前的,大多数是些刚刚毕业的硕士博士,虽不能讨论其外语水平,但译作很难与原作划等号。
也是在鲁迅文学院进修时,北大西班牙语翻译家赵振江教授给我们读了几行智利诗人聂鲁达的诗,再给我们读某出版社出版的译本,赵教授没读几行下面的学员们就笑成了一团,这哪里是诗歌啊,赵振江教授再给我们读了一遍他的翻译,很显然,那家出版社出版的诗文逊色了很多。后来才知道那家出版社的译文是从英语转译而成,而非译自西班牙语。都说诗不可译,搬了两次家,诗歌的韵律基本变得不复存在,只剩下几个谜语般的词汇让我们猜测原文。
最近读了几本书,包括之前比较畅销的《大象的眼泪》《最后的孩子》等作品,出版社为图速度,直接按港台版的译文在大陆出版,两岸三地在汉语使用习惯上毕竟有些不同,所以小说读起来多少有点蹩脚。
想起祝庆英女士译的《简·爱》和徐迟先生译的《瓦尔登湖》,读起来如此顺畅,的确叫人爱不释手。所以我买外国作品时也偏好老一点的翻译版本和上海译文、译林、人民文学等老牌文学出版社,对于那些刚刚做外国文学的出版社,多少有些心存顾虑。
名著多了,名译却少了。在文学翻译工作鱼目混珠时,我作为一个翻译爱好者和外国文学爱好者越来越担心:翻译,这个在《圣经》里被隐喻的“通天塔”会不会轰然倒塌,后继无人?
但愿这些只是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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