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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传珍读昨天的云:文学少年的“爱之伞”

(2010-01-03 19: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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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文学少年的“爱之伞”

王鼎钧出生在一个经济拮据的乡绅家庭,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三代平常百姓”。他之所以成为新文学运动以来经典作家之一,与战乱强加给他的一系列苦难有直接关系,可以说,是罪恶与苦难使他成为作家。作家靠表现自己的经历安身立命,在这个意义上,王鼎钧最有资格揭示罪恶和表现苦难。

然而,历经了锥心泣血的苦难,目睹了数不胜数罪恶的王鼎钧,在六十多年的写作生涯里,笔下始终涌动着爱的暖流。是他,在鲁迅之外,为中国新文学开辟了另一个绿洲(作家的经历无论多么丰富,他自己无论感到怎样的刻骨铭心,假如写出来对世道人心有害,就不能原原本本地公布。有的人,因为阅读面窄,眼界局限,坚信自己的经历重要,于是把展览苦难当成使命,这就是走进了误区。从文*革中过来的人,在伤痕文学大行其道的时候暴露伤疤,还有值得同情之处,在人们需要愈合伤口的时候,仍然一味展览伤口,甚至用行为艺术放大伤口,就是为满足表现欲对世道不负责任了)。

作为王鼎钧的研究者,我们不能不从他的经历中寻找原因。

《昨天的云》第五章《血和火的洗礼》写兰陵被日军空袭之后,一家人逃难到南桥村的外婆家。

这个家庭已经败落了:尽管院落不小,可是作者的外祖父成为“上古史”,大舅因为科考失利自寻短见,没有留下子女,撇下蝉蜕一样的大舅母。跛腿的六舅(鲁南风俗,同一个祖父的叔兄弟依次排序,“六舅”似乎是外婆的二儿子),这个家庭的惟一继承人,偷偷变卖土地,组织游击队,自封为“大队长”,说是抗日,其实不过是制造笑料。

十二三岁的王鼎钧,在这座将要风化的宅院里,遇到了“二姐”这个聪慧美丽的女孩子。

她是作者五姨家的女公子,也是来逃难。表姊妹初次见面,作者的母亲询问对方出生年月,以便确定他们的称谓。机敏的五姨担心他们萌生微妙感情,立刻让作者称她女儿为“二姐”,且不要带 “表”字。

尽管大人在防微杜渐,云雀般的二姐,还是改变了作者的心境,他感到这座古旧的宅院发生了变化,“从窗外看,只要二姐站在窗里,那窗口就不再是一个黑洞,满窗亮着柔和的亮光。//每一间屋子都苏醒了,都回复了对人世的感应,都有一组复杂的神经,而神经中枢就是二姐的卧房。”

作者活动的范围在西厢房,那里本是大舅生前的书房,有满架的线装书,残留着大舅科场奋战折戟沉沙的景象。有一天,作者发现书桌上出现了苏雪林的《棘心》,接着是《沈从文自传》。又过了几天,二姐把巴金的《家》交给作者。他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书都是二姐送来的。“那天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新文学。”此后,二姐又借给他鲁迅的《野草》、茅盾的《子夜》以及郁达夫、赵景深等人的文集。

 

二姐提供的读物之中,有一本小说甚为奇特,它的作者虽非名家,我至今还觉得醍醐灌顶。

故事大意是,一个人矢志复仇。由于复仇是人生惟一意义,生活不过是复仇的准备。他时时侦察敌人的举动,为了对付敌人而随时改变职业、嗜好、住所、朋友和生活习惯,完全失去自己。他甚至失去了家和健康。他耗尽一生,终于宿愿得偿,可是他也变成一个一事无成的老人,心性邪恶,气质卑劣,不能过正常的生活。

   

因为读了这部小说,少年王鼎钧开始梦想成为作家。醒里梦里,都在构思小说,甚至梦见自己成为小说的主人公,梦见了小说的出版。

 

我昼夜经营这不见天日的文章,脸色苍白,神思恍惚。一天,在饭桌上,外祖母注视我,好久。

“把两个孩子隔开,”外祖母对着空气说:“七岁寝不同席,八岁食不同器。”

母亲和五姨只是笑。

然后,二姐像个仙女,转瞬无影无踪。

 

可以说,这对王鼎钧来说,是一次“心的伤害”,他应该对传统的家庭进行反思。可是,这个不喜欢阅读巴金的文学少年,却没有生出怨恨。

 

我在南桥住到那贫血的柳枝柔柔软软的好像能滴下翠来,一面吐叶一面抽长,开出淡紫的花穗。树是那么高大,柳条却那么细密,细叶小花像编辫子一样一路到底,旷放和纤巧都有了。凭你怎么看,百看不厌。

 

这是文学赋予他的自信,是潜意识所预支的未来把他拉出伤感的漩涡。

 

即使是雨天,我也从未觉得垂柳是“哭泣的树”。我只觉得它是“爱之伞”。

有一天,看见雨,我到柳下静坐,全身湿透,为的是永不忘记这些树。“爱之伞”往往并不能抵挡风雨,它只是使我们在风雨中的经验不朽。

 

尽管我们不能假设,如果王鼎钧没在外婆家与二姐相识,他的文学道路是另外一番风景,但是,二姐的无心插柳(也许是真正的有心),使作者最初的文学冲动因为有激情伴随,使他对美的神往与生命冲动结合,激活了作者“集体无意识”中宽厚仁爱的部分。人在早年过目的读物,如果伴随着美好情感,储存在记忆中的信息,就不仅是知识意义上的内容,而是一种生命催化剂,在后来的时光里,会不断地诱发定向的创造冲动。可以说,二姐推荐给王鼎钧的一部不知名小说,为作家扬善审恶文学观的形成,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作者与二姐的瞬间交会,还成为他离别亲人、去千里之外就读流亡中学的拉力。因为,在父母为他操持这件大事之前,二姐已经先去一步。许多年之后,王鼎钧写到:“身为男人,要谨慎地接受女人的影响。身为女人,要谨慎地使用她的影响力。”两个战乱中的少年男女,在使用影响和接受影响上,都把握住了分寸,这谨慎和善意的把握,使中国新文学的走向有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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