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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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张大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窗外点点的星光，回想曾经自由自在的时光，便越发觉得那些逝去的岁月都是最值得留恋的。那还是三年前，由于他的一时鬼迷心窍，昏了头脑，冲动之下铸成大错，便开始了这漫无边际的无期徒刑。

起初的时候，张大明并没有感觉出太多的难过来，相反还有一种兴奋和满足感，在这牢狱之中，有人供吃供住，比之原来的辛苦辗转，的确是安逸了不少。可时日一长，枯燥的生活便开始紧紧压迫着他的身心，他开始渴望和怀念曾经和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日子，只是，一切都不会再重来了。他还不敢把那份不满和愤怒表现出来，这会导致看守的严厉制裁。像他这样的犯人，有一个固定的看守日夜监视着他。有时他会自我安慰地想，看守也要永久地守着自己，哈哈，那不也等于被判了无期吗？

有时，张大明会尝试诂和看守交流，以期获得其好感，毕竟，这漫长的岁月他们总是要常在一起的。可是，看守的脾气怪异而火爆，很难沟通，刚进来的时候他还觉得这看守挺不错的，现在一切希望都成泡影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在牢房中不停地来回走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种生活真是生不如死，一定要想个办法出去！

心中一升腾起希望，张大明的心立刻兴奋地狂跳起来。他努力抑制住狂热的情绪，让自己安静下来，仔细地思考着怎样出去。三年来他终于想到了越狱，可具体该怎么实施呢？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溜出去，自忖还没那两下子，况且这里壁垒森严。或者将看守打晕再逃跑，这个计划还是可行的，因为最近他开始被迫劳动改造，他不明白，一个无期徒刑的囚犯改造有什么意义，减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看守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为其创造一些价值。在劳动的时候完全有机会将看守打倒，然后逃之夭夭。可细一思量，还是不可行。自己就算跑出去了，也早晚会被抓回来，看守丢失了犯人，是有责任的，弄不好也会被判刑。所以看守必定竭尽全力抓捕自己，而且对自己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就算跑到天边，也会再度被捉回来。

张大明又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看来只有将看守杀死！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杀死看守固然免除了许多后顾之忧，可他必定还是逃不脱公安部门的缉捕，而且再度被抓住时，无期都没得想了，一颗子弹就了结了。虽然这样的生活暗无天日，可毕竟还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不敢拿命去冒这个险。而且他也下不去这个手，看守虽然让人讨厌，却也罪不至死。

思来想去，张大明又重重地躺在床上，感觉说不出的绝望与疲累。难道自己注定要在这里住到死吗？人早晚都有一死，他却不想早死，自杀有什么意义？与其这样死还不如想办法出去。可这办法真是太难想了，他翻来覆去，头脑中仍是乱糟糟一片。最后终于有些昏沉，刚要睡着的时候，却听牢门咣当一声打开了，看守的声音传入耳中：“快起来，时间到了！”张大明一惊，知道又该去劳动改造了！

他坐起身来，用手揉了揉胀得发疼的脑袋，外面阳光灿烂，又一天的刑期开始了。他在心里问自己：你真的要这样被囚禁管制一辈子吗？想着未来无尽的日复一日，想着那漫长的刑期，那些痛苦与煎熬，他在心底大喊了一声：“不！”看守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张大明又暗自坚定了一下决心，事到如今，不得不为了。他站起身来，两眼放光，一步步走到看守面前，鼓足勇气说：

“我再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我们离婚吧！”

发表于《喜剧世界》2011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