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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

(2007-06-01 00:16:02)
标签:

元稹

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

分类: 诗词赏析
                   

曾经沧海难为水

摄于2006年6月1日(一寸标准照)

 

 

曾经沧海难为水

 

 

有一次做节目,主持人突然问我,那么多唐诗宋词,你最喜欢那一首,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怎么这首诗就脱口而出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是元稹的《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经历过大海的广阔无边,不会再被别的水所吸引。《孟子·尽心》(“尽心”这两个字总让我觉得亲切)篇有“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在圣人面前不敢乱说话,恐怕班门弄斧。我们通常说:五岳归来不看山,泰山归来不看岳。曾经沧海,不是经历特别多,而是见识了真正的浩瀚,眼界开阔了,世俗的一切诱惑也就可以等闲视之了。

“除却巫山不是云”。经历过巫山的云雨缠绵,别处再美的景致都全然没有魅力了。楚襄王与巫山神女朝云暮雨,极尽缠绵,宋玉《高唐赋》说,巫山上的云彩是那神女幻化而成的,“上属于天,下见于渊”,萦绕于天地之间,云蒸霞蔚,美不胜收。别处的云与之相比,自然黯然失色。

“取次花丛懒回顾”。从花丛中经过,信步而去,根本没有心思欣赏那百花的娇艳。引申为对女色全无眷恋之心了。

“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是说明“懒回顾”的原因。一半是因为修行,一半是因为忘不了你。“修道”,也可以理解为专心于品德学问的修养。其实,尊佛奉道也好,修身治学也好,都不过是心失所爱、悲伤无法解脱的一种感情上的无奈。如果不是因为某个人,“修道”的理由是根本不存在的。到不如说不缘修道只缘君,只是诗意就差多了。想起一位老先生的诗:平生惟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一辈子触动自己的只有两个事,一个是民生疾苦,一个是心仪的女子。我想,后者才是重心所在。

元稹有三首《遣悲怀》,是悼念他的亡妻韦丛的。写得感人至深。

元稹这五首《离思》,我一并读过很多遍,除了这首,竟然连一句也没办法记得。其中这第四首最有名,不是因为它有名我才记住了它,而是太多人为它感慨,所以它才脍炙人口。有人说这组《离思》诗表达了元稹对韦丛的忠贞与怀念之情。我总感觉不是,可是实在没有本事去考证出诗的“本事”。

看元稹的情诗,觉得他是至情至性之人,可是倘若看看关于他的评论,却实在太寒心,基本上都是说他人格鄙夷、道德低下,结权纳贵,口是心非,鲜廉寡耻,还有什么喜新厌旧、负心薄幸,风流好色、矫柔造作。几乎所有恶毒的词汇都可以一并落在元稹的身上。

于是这首《离思》究竟是为谁而写,更要打上几个问号。有很多人断言,元稹的诗无论是写给谁的,都是虚情假意,都是文过饰非。我不这样认为。

其实,诗写给谁并不重要,哪怕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定的对象。

除了妻子韦丛,在元稹的生命中相继出现过好几位美丽的女子。这里想说的是崔莺莺和薛涛。

崔莺莺又被称为双文,莺莺是叠字。元稹有《莺莺诗》。他的《杂忆》五首,第三句全是“记得双文”如何如何。

 元稹写过一篇文言小说,叫《莺莺传》,也叫《会真记》。基本上大家都认为张生就是元稹本人。故事经过很多演变,到了元代,王实甫(有说是关汉卿)改编成《西厢记》,把这段风流韵事演绎得更加绮丽缠绵。不仅故事情节丰富得多,人物的性格也鲜明生动,而且唱词极美: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他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故事大家都熟悉:

有一位英俊小生,姓张,23岁还不曾近过女色。他游学到山西的蒲津,在蒲东的普救寺住,赶上一场小小的动乱,他通过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使崔氏一家幸免于难,于是得以结识了崔莺莺。初次见面,崔莺莺17岁,素面朝天,可是光彩照人,张生当时就比较晕,可惜莺莺根本不搭理他。于是张生开始打主意,托丫鬟红娘引荐。红娘问他为什么不明媒正娶,他说他得了心病,行忘止,食忘饱,走路不知道停下来,吃饭不知道饱,娶亲的手续太复杂,纳采、问名,得三个多月。自己恐怕活不到那天。这显然是借口,因为后来他和莺莺同居之后根本就没有想过补办手续。

但这么说确实感动了红娘。红娘就给他出主意,说小姐喜欢文辞,让他写诗示爱。于是张生写情诗托红娘转交。难怪说,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会作诗,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会做梦。崔莺莺用诗写了回信:“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在西厢房等着,门微微打开,墙头有动静,估计是等的人来了。当时是二月十四,是农历,不是阳历情人节呵。于是到了十五号晚上,张生爬树跳墙满心欢喜去赴约,西厢月下却只见红娘,好不容易把崔莺莺盼来了,人家穿得整整齐齐,义正词严把张生数落一顿就走了。张生怅然若失,又跳墙回去了。郁闷。绝望。却根本没打算找人提亲。

没想到过了好几天,18号,忽然红娘抱着被子枕头来找张生,把崔莺莺也带来了。莺莺之所以这样做,大概已经深知张生不可能娶她了。女人往往为爱而爱,肯把一生交付。在明知无法天长地久的情况下,哪怕是曾经拥有也心甘情愿。

天快亮的时候,红娘又抱着被子枕头,带着莺莺走了。整宿没说一句话。闹得张生跟做梦似的。这段怎么看都像聊斋志异的故事,张生胆子真大。况且,女子自荐枕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会把男人吓着。张生又没有曾经沧海的经历,没被吓坏实在很不容易。

然后又十几天没联系,跟人间蒸发似的。

再次欢聚。就这样夜晚来天明去差不多过了一个月。这里没提老夫人干涉。

张生要参加的考试期限快到了。于是就去长安赶考,没多久回来了,又跟崔莺莺同居数月。前面明明说崔氏家在长安,路过蒲这个地方。怎么成了定居此地了。奇怪。

这回张生和莺莺的感觉就总是隔了一层。张生想看她的诗文,她死活不给看。听她弹琴,发觉了,就再也不弹。或许是分别的预感。

男人除了喜欢女人美貌,当然也希望女人多少有点灵气,但是要恰到好处。再聪明再有才,终究是要温婉和顺,要善解人意。莺莺以为凭元稹的才华与聪敏,会了解她心底的百转千回。她一切了然于心,表面上一派庄严肃穆,渐渐让男人觉得累。

张生又走了。因为考试不顺,滞留在长安了。渐渐对这份感情也就淡漠了。崔莺莺嫁人,张生也另有所娶。后来张生通过崔莺莺的丈夫,以表哥的身份希望见上一面,崔莺莺终于没有同意。

临别时张生写下:“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把曾经温柔缠绵的情意都交付给现在这个相伴的人吧。

大家都夸张生善补过,不为女色所迷惑,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同志。

可是,男人的醒悟,代价是多少女人的心碎?

现实中崔莺莺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我们不得而知,《莺莺传》里的那个莺莺确实很难被男人接受。也难怪张生始乱终弃。

不是我太刻薄,也不是我对莺莺有什么偏见。这是莺莺这种女人注定的悲剧。

不是张生抛弃了莺莺,而是他们所拥有的原本就是个瞬间。也只能是个瞬间。莺莺明白。她冰雪聪明。那是一场偶然。

 

与莺莺无缘,或者说有缘无份。与薛涛,或许连情爱都谈不上。

关于这位唐代女诗人的身世实在众说不一,我参考了张篷舟的《薛涛诗笺》一书。按照张先生的说法,薛涛生于公元770年,元稹生在779年,薛涛比元稹大9岁。有很多书说大11岁。我一直不肯认同那种姐弟恋的说法,我更觉得薛涛应该是元稹的红颜知己。

薛涛字洪度。长安(今陕西西安)人。父亲薛郧,做官到四川,死后,妻女就流寓蜀中。薛涛姿容美艳,天生敏慧,8岁能诗,那时候元稹还没出生。

据说8岁那年,她父亲出题目,让她咏梧桐树,她随口吟道:“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这种迎来送往的,分明就是妓女的口气。竟然成了谶语。

总觉得薛涛天生就该是个名妓,没有贬意。那时候的歌妓也并不是以卖身为职业的。只觉得她若是寻常嫁了,实在辜负了她的才华。娶她的男人也未必觉得幸福。倒是做个交际花,交接些达官名士更合适些。永远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这种极品女人做情人、做朋友都好。娶回家,就再也见不到流光溢彩了。

王建有诗赠给薛涛:“万里桥边女校书。”人们往往称薛涛为“女校书”。后来甚至“校书”成了妓女的代名词。其实薛涛并非真的受封校书郎。

大概是在薛涛四十出头的时候,她遇到了被贬到四川的元稹。元稹慕名求见薛涛,薛涛见了他,彼此颇有好感,估计诗酒流连,诗文唱和,差不多在一起度过了一年的美好时光。元稹回到长安后曾寄诗给薛涛,表达思念之情,“别后相思隔烟水”,但他最终也没有回来。

也许是交通不便,况且也没办法发手机短信。联系自然少了。

人生是萍水相逢,就让它萍水样错过。

身世如漂篷,萍踪难驻,斡旋在男人的领地,或许薛涛的心被磨出了茧。

中年以后,薛涛穿起道袍戴上道冠,在浣花溪一带过起隐居的生活,直到六十三岁时与世长辞。终身未嫁。

薛涛喜欢写小诗,浣花溪人又多以造纸为业。当时的稿纸篇幅较大,比较浪费,于是薛涛特意请人制作了专用的诗笺,红色的,又风雅又实用。称为薛涛笺。

薛涛是元稹的红颜知己,也是很多文人名士的红颜知己。

异性之间的友情总是遭到质疑。即使他们不一定相爱,但一定相互欣赏。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在一起也特别愉快,可是却一直没有那种谈婚论嫁的感觉。过了若干年,他们各自结婚了,为了避免双方的爱人吃醋,他们渐渐疏远,但是无论多久不联系也不觉得生分,想起来突然打个电话,彼此也都不会浮想联翩。很自然。

后来男孩得了病,几乎可以称为绝症,只有进行骨髓移植才行,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配型,女孩到处奔波,联系所有能够找到的骨髓库,全都不行。就在近于绝望的时候,有一天,女孩忽然想起为什么自己没有去试试呢,虽然只有几十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只想试试。任何人都没有想到,她自己也几乎不敢相信,配型居然成功了。她的造血干细胞成功地输入了男孩的身体里。

男孩康复了,对她说,我们是“盲龟浮孔”的缘分,要好好珍惜。他们仍旧是很好的朋友。

什么是“盲龟浮孔”?譬如大海中有一只双目失明的龟,海中有一浮木,木头中部有一孔。盲龟如果想要从这个小孔穿过去,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样的缘分,做朋友也好。

记得去年写过一首歌词,叫《红颜知己》,有这样几句:

 

红颜知己也是前生的缘,繁华过后我与你千里共婵娟。

红颜知己也是前生的缘,踏平坎坷我与你妩媚望青山。

人生得一知己――是红颜。

 

接着说元稹,除了韦丛、除了崔莺莺、除了薛涛,他还有很多女人,比如名妓刘采春,他的妾安氏,续弦裴氏。

 太多人说元稹伪装,做人可以伪装,作诗不能,至少落笔的那一刻必定要有那样的一种感觉掠过心间。况且,在一起的时候曾经真切地爱着,别后难免会写下些至情至性之作。不能因为他再爱了别人,便说曾经的感情是伪装的。

爱有时候就是某时某地某种情况下的一种需要。尽量地不伤害别人,也尽量地不伤害自己。懂得感情的男人知道每个女人在自己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女人最好也能明白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永远不要试图去占据全部。

记得10多年前有一部很经典的美国电影《廊桥遗梦》,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和梅丽尔·斯特里普主演的,讲述一个摄影师和一个农妇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情。我起初觉得亲切是因为那个摄影师是个素食者,我也是,好多年不吃各种肉。后来才慢慢去体味这段点亮生命的爱情。

摄影师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镇拍摄古桥的照片,遇到一个美丽的农妇。而恰巧女人的丈夫和孩子外出一个星期,家中只有她一个人。

古老的廊桥,孤独的远游客。两颗中年人的心渐渐贴近,撞出火花,寻觅已久的灵魂找到了永恒的归宿。

他们在漫长的一生中只在一起度过了四天,只有四天。

女人出于对家庭的责任坚决地留了下来,男人走了。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直到骨灰相继洒在桥上。

电影的台词已经记不清了,小说看过很多遍,还记得:

“我在此时来到这个星球上,不是为旅行摄影,而是为爱你。我现在明白了。我一直是从高处一个奇妙的地方的边缘跌落下来,时间很久了,而这么年来我一直在向你跌落。”

“在一个充满混沌不清的宇宙中,这样明确的事只能出现一次,不论你活几生几世,以后永不会出现。”

让我一直感动的是男人临终前写给女人的信里的那句话:

“在你之前有过几个女人,在你之后一个也没有,我并没有发誓要保持独身,只是不感兴趣。”

  

经历了沧海之后,眼中干涸了。

其实,大多数人并没有到过沧海,更没有经历那番波涛起伏。或者想像,或者远望,或者站在海边任海风吹拂,或者在退潮的海滩上拾几枚贝壳。

 曾经沧海,眼中再也见不到水,是圣者的至爱。

 未经沧海,身边到处都是水,那是凡人的福气。

做个凡人也好,看什么都是美丽的。

曾经到过沧海深处,记忆里灌满海水的人,当他上岸来,在不经意的张望中,也许蓦然发现一汪不显眼的、清清淡淡的泉水?或许那一汪清澈的泉水,让他品味到另外一种甘甜。

待他风景都看透,会有人与他一起看细水长流。

巫山上的云是最美丽的,也是飘忽的。借助气流的酝酿,她们会降下雨,降下雪――那雨和雪会化做滋润万物的甘霖,是人间好水。

只是,两朵云,只有在相同的高度才能形成雨。

那是难得的缘分。

又想起去年写的几句歌词,记得我把那首歌就叫做《曾经沧海》:

 

曾经的沧海变成过眼的云烟,飞花似梦我怎么留住你的容颜;

红尘里风雨飘摇过尽了千帆,清香散后恋的还是往日的巫山。

 

谁能读懂元稹内心深处的一片荒凉?

我只想让这首诗久久萦绕在心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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