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组讨论不是跟中央领导的合影机会

曹　林

　　一向很欣赏来自湖北统计局的全国人大代表叶青，认为他身上很有政治家的风度，有潜质成为一名“议会明星”。看看他的发言就知道他的议政水平，他炮轰一些地方的公车滥用让他目瞪口呆：一个关于行政经费的调查报告显示，2005年到现在，每年行政经费大概以一千亿的速度在递增，全国公车大致是230万辆，开支在1500亿到2000亿之间。报告中一个极端案例是一部车一年的维修花了10万块钱，有一部车一年换了40个轮胎，差不多每一周换一个轮胎。（3月6日人民网）
　　虽然我也像崔永元委员那样不喜欢媒体那样动辄引诱代表委员“炮轰”，不过叶青的这一炮确实轰得很猛，让人看到了某些部门在公车滥用上肆无忌惮的无耻，表达了一个纳税人的代表出离的愤怒和无法容忍的愤慨，再次将公车滥用的行政恶疾顶到了舆论审判的烤架上。这样的人大代表，很有纳税人所期待的那种代议士范儿。
　　不过叶青代表今天早上在微博上的一句留言，让我等议政厅外的围观者感觉很不舒服，他说：今天上午全团到人民大会堂湖北厅与中央领导一起讨论政府工作报告，这是地方提诉求的好机会，希望有收获，当然首先是照相。一句“当然首先是照相”，刺痛了他不少微博粉丝的眼睛。
　　把与中央领导照相放在参加小组讨论工作的首位，让人觉得人大代表参会好像主要是为了跟领导合影一样。一句“首先是照相”，而且还“当然”，小组讨论成了背景，审议政府工作成为附庸，参政议政成为次要。与中央领导合影，这种　炫耀让我们这些在场外没有机会面见领导的人很羡慕很忌妒，但又让人多么寒心。人民选你当代表，就是为让你跟领导合影的吗？人民赋予你的种种特别权利，让你进入议政厅与领导面对面，不是让你反过来向人民炫耀自己的“与领导合影权”，而主要是反映问题和在事关公益的决策中表达人民的意志。官本位崇拜不应带到两会上。
　　这么简单的人大制度ABC，政治素质很强、人也很聪明的叶青代表一定非常清楚。我也明白，这只是叶青代表在微博上很无意的一句话，并非真就“把照相放在第一位”。而且与领导一起开会，会议间隙时留个影很正常，既留下个人回忆也是一种友谊沟通方式，算不上什么虚荣、攀附和不务正业。不过，“当然首先是照相”的表达，还是暴露了代表潜意识中一种不太好的思维习惯。连那么有履职意识和议政诉求的叶青代表都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又会如何。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看到两会议政厅中那副争相拍照合影的氛围，代表委员间互相拍，与这个领导合影，与那个熟人合影，圈内朋友合影，加上无数媒体记者的追星、堵人和抓拍，议政厅中喀嚓声一片，淹没了代表委员的发言和审议的氛围。人大议政厅就那么大，代表委员数千人，无数媒体记者，还有服务人员，本就很拥挤，争相拍照合影更加剧了拥挤。尤其代表委员多是各界精英，又是高层领导云集，平常都不容易见到，这个也要拍照那个也要留影，那大家就别小组讨论而都去合影留念了。
　　让人担忧的是，也许少数代表委员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参加小组讨论就是“当然首先是照相”，照片可以成为以后向人炫耀的资本，可以拿照片证明自己曾是一名人大代表，可以把与领导合影的照片挂在办公室中让人看看自己与高层领导靠得多么近。向选民交的履职答卷，不该是这样的合影，而应是对解决哪个问题作出了什么贡献。小组讨论，主要不是与领导合影，而是把领导当作普通的人大代表，与他一起讨论民生疾苦，求解社会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