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罐上的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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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罐上的蜗牛
卡夫卡用变形手法写小说时,欧洲的超现实主义画家也开始尝试画面变形,达利是其中的佼佼者。达利以前画画追求形似,后来受弗洛伊德性心理学影响,开始探寻人的内心。他读《梦的解析》如痴如醉,对弗氏崇拜到五体投地,知道弗氏住在维也纳,曾三次前往拜访,但彼时的达利还未成名,三次都吃了闭门羹。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那是1938年7月的一天,达利正坐在巴黎一家酒吧里喝红酒,吃蜗牛,忽见旁边有位食客在看报,报纸的背面有张照片,他定睛细看,正是弗洛伊德!
原来纳粹占领了维也纳,年逾八十的弗翁不顾高龄,匆匆逃来巴黎避难。达利瞧瞧弗翁的头像,又望望盘子里的蜗牛,一时灵感大发,禁不住叫起来:我发现弗洛伊德的秘密了!他那大脑壳就是只蜗牛!也不顾周围人的惊讶表情,他立马起身决意去见这位偶像。达利通过朋友关系联系上了茨威格,就是写《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那位大作家。茨威格与弗洛伊德是奥地利同乡,又有相同的政治见解,关系超乎常人,那年头想见弗氏的人多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但若有茨威格说情,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也不知达利使了什么招,茨威格在弗翁面前极尽美言,说这小伙子天分很高,也是您的忠实粉丝,他在巴黎逗留时间不长,马上要回西班牙,您老年纪大了,也不用挪步,就趁我们聊天时,让他进来给您画张像吧,我们聊我们的,他画他的,反正他也听不懂德语,连英语都不懂。弗翁素来爱才,听茨威格这么一说,就答应了。达利不愧是画家,有着惊人的观察力,他事后回忆说,那天去见老弗爷,我发现他家墙边靠着辆自行车,车后座上绑了只水罐,里面盛满了水,水罐上面有只蜗牛在爬。
达利先给弗翁看新作《变形的纳西索斯》,画面上裸体美少年纳西索斯望着水池子里自己的影子,旁边有只石手握着一枚蛋,蛋里有个破壳而出的小纳西索斯,周围是群裸女,前面有只螃蟹。弗翁对茨威格说,我以前一直认为超现实主义画家是群傻瓜,这年轻人改变了我的看法。达利开始画弗翁的头像,他把弗洛伊德的脑袋画成奇特的蜗牛状。茨威格生怕这画像会吓着弗翁,一边说话分散老先生的注意力,一边有意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这画像有死亡之气,捕捉到了生命的衰老和黯然。弗翁确实已病入膏肓,一年后去世了。
画像完成后,茨威格答应找合适的时机给弗翁看,但实际上把画作收了起来。达利对这次与弗翁的见面自然是洋洋得意,他写信给布勒东,声称自己改变了弗翁对超现实主义画派的看法,当时这画派渐成雏形备受争议,尤其受到传统派画家的责难,来自心理学大师的首肯无疑具有沉甸甸的分量。那么弗洛伊德怎么看达利呢,他看着痴迷于作画的达利,用德语对茨威格说:原来西班牙人这么走火入魔,怪不得他们要打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