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雾霾来开涮,还用上了舌尖体,什么北京的霾上海的霾西安的霾……听说上面很不高兴,让媒体不要在这些事上炒作了。这些年老百姓可高兴的事实在不多,只好拿些本不该高兴的事来乐一乐,但是“上面”又见不得你太高兴,总觉得老百姓过于乐呵了,就一定很可疑。从道理上来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明明活得不可乐,你还非要乐,这就有些恶意的挑衅了。
这么多年了,上面的神经始终绷得那么紧,以至于解读一下高兴的能力都在退化了,所以这个国家的表情也正好以一个霾来形容。总之每个人都阴着脸,这个世道就不会出大事。大约上面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舌尖体的创作,在我看来远没有超越波德莱尔。丫说:“天空又悲又美,像大祭台一样。”没准这就是他眼中的霾。你看,一个悲字就把空气中的阴郁刻画得入木三分,再加一个美,风情素韵,怀悲何妨,可见这就是审读自然的能力,显然波德莱尔是很懂得欣赏异象的。蓝天看多了,总觉得那样的澄净一点也不耐人寻味,而雾霾一来,天空就有了极丰富的话语。我以前不明白俄罗斯巡回画派的那些人为什么特别钟爱灰调子的天空,后来想通了,人对天空的仰望与内心的压抑是成正比的,一个总是喜欢仰望天空的时代,会把心中的色彩看到天上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呵呵地谈天气,比单刀直入地谈政治,更让某些人不舒服。
至于比作祭台,则显示了这种灰霾神性的一面。这个词听起来,有一种殉道者的华丽感,它不需要鲜花或者烛光,有一只鹰从头项飞过就够了。鹰的眼睛凌厉而尊贵,它在高空一圈圈盘旋,地面的人无法捕捉它的身影,只能看到它的穿透灰霾的目光。那道目光会让搞摄影的人非常着迷,并给它命名为耶酥光。这种光必须与雾气和灰尘的合作才能完成,乏味的物理学家把它命名为“丁达尔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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