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斯文.赫定的画,可惜国内好像没有出版过他的素描集,都是零星在他的一些书中看到的。以我的标准,即使把他当个纯粹的画家也算是大手笔了。那本《亚洲腹地旅行记》也是我最爱读的书之一。虽然就文字而言,普尔热瓦尔斯基似乎更好一些,但斯文.赫定这人更生动,总像随时会从书中走出来。
想起一个叫小柴旦湖的地方。
1996年的10月,我们从格尔木出发去敦煌,路过这个横在柴达木盆地中央的湖泊。那时湖边的草地已经是一片金黄色,湖是深蓝色的,远处有山将它和天空隔开,否则就真的水天一色了。我们在湖边呆了一个多小时,不为别的,只是被那种安静所吸引。唯一富有生气的是远处白色的水鸟,它在水面倒映的山体和云朵上滑行,刷出一线金色的阳光,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像羽毛一样轻盈。这条路线当年斯文.赫定也走过的,不知道擅长素描的他有没有被这个场景所打动?不过他的《亚洲腹地旅行记》似乎没有对小柴旦湖的描述。斯文.赫定1896年第二次来中国,曾经翻越过昆仑山前往西藏,然后又折向东北到达柴达木,再由西宁最终来到兰州,以这条线路来说,他应该是见过小柴旦湖的,也许在这位瑞典人看来,这湖太普通了。
斯文.赫定和我到达小柴旦湖的时间正好相隔了一百年,这真是一个机缘巧合。我经常和一些牛逼哄哄的人或者事物发生某种巧合,所以便会产生自己其实也很牛逼的错觉。不过作为一个路人甲,我倒确实没有肩负科考与探险那么伟大的事业,唯一可作为的便是在湖边胡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捡了几枚石头,便离开了那里。为什么这个小柴旦湖在这么多年之后,还会令我如此难忘呢,真是说不清楚。
离开小柴旦湖之后,车子行驶了不久便抵达大柴旦镇。这个镇其实一点也不大,没有很多漂亮的新房子,估计与斯文.赫定当年看到的不会差太多。我们在这里吃到了极其美味的羊肉大餐,至今回味仍口水涟涟。这不奇怪,它本身就是蒙古人和哈萨克人的牧区,而大柴旦即蒙语“大盐湖”。在这样的地方,不恶狠狠地吃一顿羊肉是说不过去的。
斯文.赫定除了留下一大堆著作,还有一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纪录片《穿越戈壁》,网上可以找到,好看,应该是他第五次来中国,与中方联合组成的“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那次拍的。这部纪录片里的中国人,看上去木讷却并不显得瘦弱,有的还十分强壮。几个蒙古壮汉表演摔跤,做雄鹰展翅动作入场时,一个胖子太过卖力来了个大马趴。大体来说,他的镜头对中国人还是友善的。他在《亚洲腹地旅行记》提到英印联军那次对拉萨的进攻,对藏族人被屠杀也是抱有同情的。以一个毫无外交约束力,仅靠自律来信守诺言的西方探险家来说,不能要求他做得更好了。

斯文.赫定的画
(网上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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