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去桂林,小鱼夫妇陪我们把修仁古镇走了一遭,算是了个心愿。因为这个修仁镇是荔浦保留下来的唯一的“古”,(也可能还有些古,只是没被发现,我总觉得这个县城没理由这么不古。)也是子仲生前最后一次出远门的地方。荔浦是广西文场研讨会的主会场,子仲有一场学术报告,修仁的戏台子还有一场演出,所以就很想来看看,这地方除了古,还有没有一点文的气场。
桂林地区以前有三个县城后来都降格为镇了,如果以今天的干部任用制度来比方,相当于从处级降到了科级。这三个科级县,2010年的夏天子仲陪我走了永宁(也就是百寿)。这次去的修仁早在三国时便开始有设置,起初叫建陵,到了唐朝便正式叫修仁县了,好端端地叫了上千年,1951年突然就缩了水归荔浦管辖了。还有一个是五通,旧时叫义宁县,那地方我十来岁时常去,主要是那的甘蔗出名,逢年过节单位总有卡车去拉五通甘蔗,作为福利发放给各家,我就跟着车去玩过。
修仁古镇最具标志性的,大约还能长期存活下去誓与古镇共存亡的,就是远远看去的那两棵古榕了。它有多粗——中国人的习惯不是以米来丈量,而是以多少人来围抱——我们这回只去了五个人,除了我和小鱼夫妇,还有星期五和她的大学美女同学(我叫她婴儿肥)。我们倒没尝试手牵手绕树丈量,因为实在是显得势单力薄,估计怎么也得十来个人吧。这榕树不像别地方的古榕看上去那么亲和,让人感觉到一股披头挂脸的怨气。这也可能是它那灰扑扑的一身给人的印象,加上身边还有一条恶臭的水沟,站在树下,总觉得它在嘀嘀咕咕地骂着什么,特公知。
这个镇子好像蛮经得走,我们先是去找那个粤东会馆,绕了不少个圈才到了那里。会馆是个老戏台子,现在的功能就是个供老人打麻将的地方。舞台上破布一挂,算是隔出了前后台。地面的木板都有些朽烂了,看上去凹凸不平,所以在那只能唱个文场啥的,要是来段芭蕾,估计踮脚尖的女角随时会摔个大马趴。这大马趴,也算是古镇给今人的小小一点下马威,所以劝你不要以为那地方人厚道,就随时可以上场去扮个主角,修仁不经意处都是陷井。婴儿肥就是不小心栽了,我正在拍照呢,就听到这丫傻呼呼地大叫:“我怎么摸半天还没摸出来呢?”回头一看,原来她坐在一张空麻将台边练习盲摸麻将呢。星期五只好打文场(不是圆场),说没听懂啊没听懂。
镇子深,曲里拐弯的交叠着新老房子,有些地方能清楚地看到过去的繁华,因为旧时的商铺格局还在。我们走哪只要想进屋看个究竟,打个招呼就闯进去了,主人都是那么和气地接纳,完全不会有被拒绝的尴尬。还有一家手工坊,正做着传统的泥炉,两口子大冷天的还在踩着泥浆,身后堆着些半成品,墙上糊着脸谱式的黄泥。据说这样的泥炉不是猛火烧出来的,要用谷糠的文火慢慢煨,煨上一周才能出窑。卖得也便宜,小炉30元一个,因为赚不到钱,年轻人都不爱继承这门手艺,估计离失传也不远了。
时间有限,我们还要赶回荔浦吃晚饭,小鱼准备了丰富的家宴,所以这趟修仁之行没走过瘾。平日看小鱼的博,羡慕她每次到了乡下或者回了娘家,便像鬼子进村横扫农副产品,这趟终于也当了回鬼子,小鱼送的皇家贡品荔浦芋,无渣马蹄,还有沙糖桔,把我们的死八努装得满满的。星期五居然还说脸皮不够厚,应该要求把那盆没吃完的小鱼炒鸭一起打包回珠海。那天晚上是我们这几天吃得最撑的一顿。

这就是那两棵古榕之一

如果没有参照物,我很难把它的粗壮表现出来。婴儿肥是坐四奔五的人了,大学教授,星期五说她可以冒充大三学生。我一直不鼓励她减肥,有的人是因为暴饮暴食而胖,她是与生俱来,犯不着。婴儿肥因此得名。

挑大粪的刚过,就让星期五坐在洒满粪香的石阶上来了一张。

这就是那个大马趴戏台子——粤东会馆。

打麻将的老人。

正在摸麻将的婴儿肥。

修仁老街。

做泥炉的老人。

在这居然还发现了一件艺术品,与周边的泥炉子形成了很好的反差。我喜欢这张照片。

修仁老镇的人很少,偶尔见几个老年人,与她们聊天是愉快的事情。这张照片我也觉得拍得不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