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羽绒衣穿了25年,可见我这人多么不时尚。
80年代的羽绒衣最流行的是那种特臃肿的“褛”款,穿着像要去登珠峰的感觉。还记得桂林羽绒厂把那种羽绒衣一批批地拿到街头卖,市民都抢疯了,好像三、四十元一件。
我的羽绒衣是《桂林日报》的李超英带我直接去厂里买的,她到报社之前在那家厂上班,所以有关系。我买的这件衣服在当时就很不时尚,因为是短款的,也不臃肿,还卖得超贵,一百一十多元,是我两个月的工资。贵的原因据说是全部出口,按老外提供的款式加工的,市面上也见不到。里面的绒毛也很好,是“高绒”,意思就是又细又软不会一根一根往外跑的毛。当年看人家穿羽绒衣,总是时不时地要把露了半截的毛揪掉,那个动作很好玩,总这么重复着,就跟揪自己身上的毛似的。我还挺遗憾自己这件衣服居然没有提供这样的乐趣,一直琢磨着是不是也弄一件带揪毛功能的玩玩。以我当时的观点,能从身上揪出很多鸭毛是非常时尚的一件事。无奈收入有限,终于克制住了再买一件的想法,于是这件羽绒衣就穿到了现在。
这件羽绒衣本来还有个外套,外套可以单穿,也特结实,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失踪了。我的衣服有很多都是以这种方式跟我告别的,这当然比把它们直接扔进垃圾桶的命运要好一些。穿着没有套套的羽绒衣好像离时尚又近了一步,它虽然依旧不掉毛,但你在近处可以观察到里面隐约的毛毛,非常3D。不过你要是老盯着看,我心里也会多少有些发毛,谁知道你的眼睛有多大的穿透力呢?
天一冷我就会把它找出来。我穿着它去过零下二十多度的哈尔滨,好像也扛得住。二十五年了,它身上车的线还是那么结实,没有一根脱落的,这保证了每根毛都还呆在它们应该呆的位置。我见过脱线的羽绒衣,上面的毛全跑到下面去了,乍一看就像把一只柚子套在身上。还好我的羽绒衣不具备这样的幽默。
奇怪,同样是鸭毛做的被子我就很不习惯,总像搂着一群鸭子在睡觉,所以我从来不用这种被子。我觉得做被子最好还是用天鹅绒,这样做起梦来也比较有畅想的空间。
不知做出如此牛逼衣服的那间桂林羽绒厂还在不在,印象中好象是靠近南溪山那一带。如果厂子还在,他们可以考虑高价回收我这件衣服放进厂史馆里。嗯,如果他们舍不得花这个钱,我就再穿它二十年。

因为是“鬼佬码”,所以本人只能穿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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