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见到了个N年老友，年纪跟我一般大，居然看上去也跟我一般大。最不可思议的，丫还是个女的。当然，以前她也是女的。我说“还是”，是因为我一直盼着她变性。

她这些年一直呆在新西兰。新西兰那地方好人都能憋出病来，我曾经认识一个小伙子就是惠灵顿的，叫他出来玩也好，喝酒也好，老是不说话，超级闷蛋。他说他祖宗是爱尔兰人。我印象中的爱尔兰人好像都是话痨，所以得出结论，新西兰人不爱说话是因为那地方人太少，平时没什么机会交流，语言功能就渐渐退化了。

但是她的话特别多，一点都不像新西兰人。她用剁辣椒酱的节奏跟我说起她在新西兰的一个小情人，那人比她年轻10多岁，白种人，也不知看上她什么了，两人在一起同居了五、六年。她说她怀疑自己是虐待狂，因为他们在一起时，她老是动手打他，打得他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那小伙子从来不还手，不知道是恪守绅士之道，还是特享受被虐待的滋味。

我说这算什么呀？功夫片上的那些女侠，三句话没说完就开打，比你暴力多了，难道她们都是变态狂？再说了，你前面不是还有个顾城吗？

我其实不是太想听她说这些，如果有人跟我提到新西兰，我一般只对它的奶制品感兴趣。我听说那儿有的农场主喜欢给奶牛制作乳罩。我问她有没有见过戴乳罩的奶牛？她说没有，她从来不关心奶牛，即使它们戴上了巨型乳罩。她接着说她的事，她说那男的后来就去了泰国，在哪里找到了另一份工作。

我问，你们的事，你老公知道吗？

她说知道，但是他根本不管，也管不了。

那个男的到了泰国不久又找了一个新的情人，比她大概年轻20岁。这事就让她知道了。她跑到曼谷，非要把那男的找到。结果整天在街头逛啊逛的，还真的就撞上了，男的跟那泰国女孩正互挽着走道儿，她上去几耳光就把那男的搧成了一个陀罗。

她说得来劲，我只好附合一下。我说，你打人的时候自己的手会疼吗？

她说会的，但是顾不着那么多了。

我建议她先学习一下怎么打人。我说光有愤怒是不够的，还得要会打，要打得对方哇哇叫，自己却没什么事。当然我没法给她示范，这也不是我的强项。

她更来劲了，她说有一回他们俩去海边玩，在一个悬崖边上，她突然就有一股要把那男的推下去的冲动。

她说到这停顿下来，特得意似的。其实我这人见多不怪，真没觉得这是多大事。我说你就推呗，要不你以后还得老想着这事。再说，推他下去他也不一定就摔死。人家狼牙山五壮士跳下去，树上还挂了俩呢。百分之四十的成活率，干嘛不试试？

要不，你抱着他一起跳也成，这种鸡零狗碎的爱情一下就升华了，非得让后人羡慕死。

我这一说她反倒泄气了。很快我们就说回了新西兰的奶牛。分手的时候，我嗅到了空气中的奶香味。

奶牛真是个好东西，每当我们的人生开始偏差，它就能使我们回到正确的轨道。你要换一种别的牛就没这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