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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死了之前,还有谁死了?
——以“学术”八卦下余华、韩寒们
这几天有人在博客上疾呼“文学死了”。
一百多年来,“××死了”成了一个落满灰尘,又不断被拭去的词语噱头,一再被掷出。最著名的就是尼采“上帝死了”的诅咒,但既然说到文学,不妨说说巴尔特与福柯的“××死了”。
巴尔特对学术界造成的最大冲击来自于他的“作者死了”的宣言。在他看来,作家只不过是某部作品真实和潜在的语法主体,而不再是过去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是潜藏在文本背后的实体存在。在文本中,“主体渐渐消失了,就像蜘蛛在自己结网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巴尔特《文本的快乐》),作家变成了一种形式,变成了一个人称代词。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语言本身是一种系统,我们一旦进入到这个系统中,就必须放弃自己的绝大部分个性,真实的我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不能够书写我自己,这样的我怎么还能书写我自己呢?它一旦进入了书写状态,书写就会把它消解掉,使它变得毫无价值……”。(巴尔特《恋人絮语》)在这个意义上,“作者死了”。所以,在巴尔特那里,语言学不是一种学术方法,象在斯特劳斯那里那样;语言作为一个自足的系统,成为了文本作者必须面对的逃脱不掉的梦魇天网。
在这个意义上,如果你是巴尔特的信徒,你可以说莫言死了、余华死了、韩寒死了、郭敬明死了……等等,谁是杀死他们的凶手?答案:语言。
“作者死了”的宣言足以让文论界震惊,但福柯提出的“人死了”的观点则可谓是骇人听闻。这个观点的提出同样是以语言学为背景的。在福柯之前的人文学界,对人的本质的探讨一直是诸多学人的意趣之一,人被定义成了“正在生产、劳动和言说的动物”,并且一般认为,从人种学到社会学再到文化学的视角对人的本质的探讨,是人们逐渐达到终极真实的路径。但福柯不同意这种通行的看法。在《事物的秩序》中,福柯指出,将人作为一种社会存在和文化存在来研究的学科,和那些自从16世纪直至今日相继充斥着医学实践的“身体”观念一样,没什么“科学性”可言。事实上,根本不是科学,而是在文学,而且是在一种致力于语言的文学中我们才找到了对人的问题的回答。按福柯的逻辑,正是在这种文学中,语言找到了自己的自由,从而标志着话语的消失,还有——人的消失:
人一直是一个出现在两种语言方式之间的形象;或者更确切地说,当语言已经在表象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仿佛在其中趋于瓦解,此时,语言只有放弃自己的完整,变成各种碎片,它才能够摆脱这种处境,只有在这时,人才会得以构成:人在那种破碎的语言的空隙中,构成了他自身的形象。(福柯《事物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