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烈:澳大利亚的七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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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永烈:澳大利亚的七月雪
中国正处于酷暑高温之际,却从澳大利亚传来奇特的消息:悉尼下雪啦!
其实,澳大利亚眼下不是炎夏,正是严冬。澳大利亚是与中国“相反”的国家。
我应邀到澳大利亚讲学,从上海来到澳大利亚,第一印象就是“相反”。
比如,我在上海的时候,正是初夏时节。可是,到了澳大利亚,那里枫叶正红,槐树一身黄叶,一片初秋气氛。我在林间漫步,地上是厚厚的落叶,仿佛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
盛夏,当我在上海穿T恤的时候,到了澳大利亚则要穿上滑雪衫。
最有趣的是,每当圣诞节来临的时候,正是澳大利亚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在美国,在欧洲,圣诞老人穿上厚厚的红色大襟,而澳大利亚的女子在圣诞节穿三点式比尼基泳装,戴一顶红色的圣诞老人帽,算是节日打扮了。
中国人前往澳大利亚旅游,在中国的冬日是旺季,因为到了澳大利亚可以享受夏日的阳光;到了中国的夏季,反而成了旅游的淡季,因为到了澳大利亚正是寒冬。
在中国,人们买房子总爱买朝南屋,所谓“朝南门第春常在”。中国的皇帝,也面南而坐。然而,在澳大利亚,造房子总喜欢朝北——“朝北门第阳光灿烂”!
在中国,越往北越冷,哈尔滨冬日滴水成冰。越往南则越暖和,三亚人在寒冬时节也只穿短袖衣服。
在澳大利亚正好相反:越往北越暖和,达尔文(Darwan)市处于澳大利亚的北端,却是澳大利亚最热的地方,相当于中国的三亚。达尔文市属于赤道海洋性气候。
澳大利亚最南南端,也有一个“海南岛”,名叫塔斯马尼亚岛(Tasmania I.),人称“世界的尽头”。塔斯马尼亚岛与墨尔本隔海相望。这里却因为靠近南极洲而气候寒冷。
澳大利亚如此与中国“相反”,其原因是由于中国在北半球,而澳大利亚在南半球。
据墨尔本作 家王小雨先生告诉我,他是上海人。他把上海市的市花白玉兰引种到澳大利亚,发现奇特的现象:在一年之中,白玉兰居然开花两次。从中国引种的桂花也是如此,“花开二度”。
究其原因:一次开花是花的本性所决定的,也就是由花的基因所决定的,而另一次开花,则是由澳大利亚相反的气候所造成的。
澳大利亚与中国相反,还在于交通规则相反——当然,这与澳大利亚的地理位置无关,而是在于澳大利亚最初是英国人开发的,沿用了英国的交通规则。
我在悉尼第一次坐上友人的轿车时,就发现驾驶者的位置是在轿车的右侧,不像中国的轿车——驾驶者的位置是在轿车的左侧。行车时的规则也不一样,中国的汽车是靠右行,而澳大利亚的汽车是靠左行。
刚到澳大利亚,我很不习惯。过斑马线的时候,我总是保持中国的习惯,先朝左看,过了一半,再朝右看。渐渐地,我学会过马路时先朝右看,过了一半,再朝左看。
有一回,我闹了笑话:我在悉尼所住的宾馆前,是一条东西向的马路,公共汽车沿马路行驶。市中心在东面。我按照中国的习惯,穿过马路到对面去乘公共汽车,这才发现,对过的公共汽车都是从东往西开的。我不得不重新穿过马路,返回原处,很快就登上由西向东行驶的公共汽车。
澳大利亚的轿车,很多是从日本、美国进口的。这些汽车并非进口之后进行改装,而是日本、美国的汽车厂特地生产了驾驶位在右侧的汽车,供应澳大利亚。
当然,来到澳大利亚之后,感到最大的反差还在于人口:中国拥有十三亿人口,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尤其是上海,而我又住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在周末、周日,行人如同潮水一般。然而,澳大利亚却地广人稀,澳大利亚的总人口在2007年刚刚越过两千万人大关,相当于上海市的总人口,然而澳大利亚的总面积达769.2万平方公里,几乎相当于中国总面积的百分之八十!
也就是说,在澳大利亚,每一平方公里,平均才2.56人!
人烟稀少的澳大利亚,是一个与“熙熙攘攘”无关的国家。飞机纵穿澳大利亚的时候,出现在机翼下的是茫茫荒原,阗无人迹。除了在人口密集的悉尼、墨尔本这样的大城市之外,出了城就人迹罕见。即便在首都堪培拉,由于人们大都开车外出,所以市内行人不多,有时候连问路都找不到人。
在悉尼等车时,一位澳大利亚老太太问我是不是日本人?
我回答说:“中国人,来自上海。”
她当即感叹道:“我去过上海,那里的人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看得出,上海给她的最深的印象,那就是人“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当然,澳大利亚给我的最深的印象,那就是人“很少很少,很少很少”。
不过,在澳大利亚,我也曾三回目击局部性的“熙熙攘攘”:
一回是在星期天,在悉尼最热闹的情人港,休闲的、晒太阳的人,挤满了岸边;
另一回是在母亲节那天,墨尔本人参加“长走”(不是长跑),那队伍算得上“络绎不绝”;
还有一回是在早上上班的时候,我上了悉尼的“火车”(也就是上海的轻轨),上下两层的车厢,居然全部爆满,我不得不站在过道上。
正因为澳大利亚是一个跟中国有着很多不同以至“相反”的国家,所以来到澳大利亚给了我诸多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