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心理的凿痕
        汉字/文　
牐犜诟穸木，五个多月的工作和生活忙碌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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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犖甯龆嘣拢让我看了五个多月的戈壁落日和阳光下的昆仑山，接触了许许多多的骨子里透着青藏高原个性的人们，不管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还是在此淘金很久的南方人内地人和东北人，在高原的阳光下和他们坐在一起喝过一杯杯啤酒，在一间房子或者一个大厅和他们一起工作过，明显感到了他们粗粝的肤色和笑谈，透射出的青藏高原的旷达和清澈，也经历过许许多多的触动心扉的事情。按常理，这足够让我走近格尔木熟知格尔木了解格尔木人了，可是，盘点五个多月积累的见识，总的感觉，是在许多新奇的生活过程的裹挟下，在一个遥无尽头的时光隧道里辗转了片刻，愣头愣脑进去，又一头雾水的退出来。这不是从表面认识上讲，五个多月给认识格尔木和格尔木人提供了还算宽裕的时间，关键是这种认识只停留在表面，我一直试图解读格尔木的戈壁大山和空间所展示的一种历史精神的真相，格尔木让我发现了这种精神，接着，又让我发现了格尔木人身上散发着这种精神的某些气质，这是一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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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牸堑迷诟穸木，我始终是以主动的姿态试图接近这种精神，把握这种气质，结果，发现自己掉进了青藏高原罗织的叵测难辨的双相面的漩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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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犌嗖馗咴，真是不同凡响，它非但让生命接近不了它，有时却以热烈的生活风格，以彪悍和苍凉的境域风貌，让人在感动和震撼中产生一种陌生的漂游，漂游在亢奋和焦躁中。亢奋，是令人诧异的地域风貌和生活镜头潜入了内心，形成了一股意识流将整个生命抬起，悬浮在半空，因为，所有的体验告诉我，在格尔木经历的林林总总的事物和游历，不过是繁杂的庞大的生活现象构成的一种简单的生命过程，当我试图将这种过程升格为触摸到自然精神的实质内核，变成一种更复杂的生命过程时，自然的生活的表面景象却如雨雾当头泼来，让意识浮于怅然，悬在半空，人就难免焦躁；有时，会在这坦荡无际的高原，在热烈和喧嚣的生活之中，洞察到一个极具冷静的面孔望着心灵，我知道这是大自然对生命展开的对话，这时，不管是走在街道，混于人群之中，还是独自面对戈壁，精神却在寂静中和自然对望，倾听自然给生命展开的历史叙述----看到昆仑山看到戈壁，你会感到一种悠久的历史叙事向您展开，可是，生命最终是愚钝的，怎会真正解读自然？难免对着格尔木热闹的市区和人流，对着清澈的蓝天白云，对着此生难遇的好阳光，对着昆仑山脉和戈壁，对着那非凡的气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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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馐保生命首次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悟，感到青藏高原的一切景色和生活内容，就像色彩斑斓的空气粒子拼凑的影像，在眼前在身边玲珑剔透的穿流而过，这不像海市蜃楼那样，人可以清醒地站在远处赞叹光线的神奇，而是人本身感到彩色的粒子从意识里飘摇而过，从而将人的整个生命置在某种恍惚和困惑之中，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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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犚郧澳院Ｖ圃斓哪歉龌牡不经的灰色联想，早已变成可笑的偃旗息鼓的角色，蜷缩在记忆的角落里，人忙着和繁杂的事务和人打交道，忙着沉湎于粗粝而广阔的空灵感中，忙于在繁华热闹的市中心和人影稀少的偏僻地带之间留连忘返，还时不时忙于判断随时而来的飘忽感的真实性，这时，心会经常听到一种翁声翁气的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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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 “我怎会在这个空间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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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犆康蔽噬响起，另一种声音就出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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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 “你不是正在这阳光这山这城市这人群中间嘛，不是正在此时此刻此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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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馐歉咴给的种种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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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庑├Щ螅又会给人带来时空的错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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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犎怂淙辉诟穸木，总感到原来再熟知不过的家乡被眼前的庞大空间遮蔽得无影无踪，家乡那茂密的楼林下的草原般的三百多万人，那熟知的亲朋好友，添了多少喜去了多少愁？竟全不知晓，家乡只浓缩成一支电话，简约成妻子和儿子从遥远的空间传来的声音，响在耳畔，敲在心里----妻子和儿子总是催促我早点回家；初到格尔木在宾馆住了40多天，时不时还能从电视上看到几帧家乡的画面，后来住进接待单位提供的没有电视的大房子直至离开格尔木，就再难看到了。这给我又添了几许艰涩难咽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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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犗衷冢思忖那种恍惚感，我想，这可能首先是轻微的高原缺氧造成的，据说登山运动员在海拔更高缺氧更严重的情况下还会出现幻觉；另外，昆仑山、戈壁和清澈的阳光，于苍凉，于空阔，于透明中透出的罕见气势和博大的历史精神，也不能不使人的意识发生错位，倾斜，才使种种困惑乘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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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馐且恢制婷畹男睦硖逖椋∽霸诩且淅铮让我这个成人有了更加沉甸甸的成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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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谡庵指咴气势下，在这种历史的精神旁，人难免产生孤独感，还有久离家乡的原因，这让人有了一种新的体验，是的，是孤独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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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淙还ぷ魇焙托硇矶喽嗟母穸木人外地人打交道，由于上述原因，还是觉得无法在精神上走近。有时两位来格尔木办事的兰州朋友会来看我，也会是这样一种感觉，觉得三个人不过被广大的陌生局限在一处孤岛，很难将孤独感一扫而光，尚且，他们不过是个把月来一次格尔木，大部分时间我还得拖着自己的影子孤独的走：走在格尔木的阳光下，走在繁华喧闹的商业区，走过偏僻宁静的背街小巷；和笑声脆响的女人和强壮的汉子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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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犛屑父龉露赖幕面至今让自己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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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牸堑寐饭一个狗市，看那些狼狗大丹哈巴狗和叫不上名讳的狗们撒欢咆哮，平常我就喜欢看狗啊猫啊的，在家乡有时一个人会去五泉山动物园，去看动物们的眼睛，看动物们的举动，在种种举止中捉摸动物们的意识，感悟生命，是的，我知道不能看出什么名堂，多半是在动物们的喜怒哀乐中获得一种感悟的快乐，生命的快乐。在格尔木，在狗市上溜达一圈，更成了一种乐事，我欣赏自己的静静地笑；在格尔木一直都在饭馆吃饭，不能顿顿四菜一汤，所以去小饭馆的次数多，经常光顾的外地人开的小饭馆，例如陕西人的面食馆，东北人的饺子馆，杭州人的包子馆，兰州人开的牛肉面馆距离工作和居住地太远很少去。由于格尔木高原缺氧，家庭和餐厅的面食都是用高压锅蒸煮，火候掌握不好很容易煮得过软，口感自然就差。我记得为了吃到称心饭菜，经常独自一人走在格尔木的许多小街上，透过这个餐馆的玻璃往里瞧一瞧，又探头望一望另一个餐馆桌上的饭菜，看到饭菜的色泽好，就进去挑张桌子坐下，如果是陕西人开的饭馆，学着用陕西话叫菜，遇到东北人的饭馆，就努力用半生不熟的东北话和老板调侃几句，如果是杭州人的饭馆就老老实实地用兰州普通话叫菜，然后和老板闲聊几句，这些调侃和叫菜，不过给心迹添几句对话，最终还是寥寂中慢慢的嚼咽；夜幕降临，穿过格尔木闹市区喧哗的夜色，走进驻地人影稀少的黑暗，打开住所房门，走进孤寂的灯光，和沉默寡言的沙发桌椅茶几相处。卧室倒是温馨，也只是看书和睡觉待的地方，多半时间在隔壁那间不大的房子里，俯在桌案上写点东西，比如这篇文字的草稿就是从这里开始写的，可是，高原只给了些许流利的感慨，要论及写作，缺氧，很难让人将许多感想归置在严谨，流畅，又有激情的逻辑思路内，那时，对着一次次大脑空白，很是焦虑，只好无奈地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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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牼驼庋，我和我的生命意识，在真实和恍惚的踟蹰中，被格尔木这个空旷而热情的空间挽留住，在戈壁和昆仑山日升月落的影子下，度过了漫长的五个多月。经历了五个多月的难得的心理体验。写到这里，我想对所有人说，如果你想让自己的精神变得更加厚实和坚强，如果想让你的生命意识变得更加坚定，苍山戈壁，大漠孤日，是最好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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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格尔木的怀念三：城市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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