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我试图用佛法来解决个人内心中的某些疑惑的时候,出乎我的意料,竟发现没有佛法鼓吹的那么便利,反倒有一种绕来绕去不着边际的感觉,佛法叫人“如实”地面对世界,它有一层意思并不是叫人们去发现问题与解决问题,而是叫人直接超越问题,你恐惧吗?呵呵,因为恐惧是无本质的,换句话说就是,恐惧就是恐惧本身,而恐惧本身却没有自己的本性,可以说,它什么也不是,所以你的恐惧就是什么都不是,你的恐惧是有了自我与及其它的诸多概念之后达成的结果,当你超越了自我以及所有的概念,那么你会发现问题也就只是问题本身,而问题本身也只是人类假名安立出的一个概念,当然,那概念中也包括你的自我,若是你问,在无概念的世界里,你还有什么,那么佛法的答案就更有意思了,因为那里谈不到有,也谈不到没有,总之到你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时候,自会明白,你要是偏执狂,非接着问,那么我可告诉你,你就是如如不动相续相依缘起性空,你就是中观之后的大圆满,一个无本体的半存在者,你美完得离谱儿,世界对你来讲是全息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空性中相聚,虽然空性什么也不是,不过你可设想一下没有时间的世界,那里就没有所谓的“发生”这一件事,你只是在“遍历”与“亲证”,呵呵,明白了这一点,在下恭喜了,现在你得到了金刚与菩提,基本上,从思维的角度讲,它是一种不开放的开放性吧,它同时否认了“存在的存在”与“不存在的存在”,接下来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若是非要一种与之相关的生活哲学态度的话,那么总之你别干坏事儿,很安然而又自由地生老病死就行了,犹如你游泳游到一半忽然跃出水面,并悬在空中一样,你可看到你和别人正一起接着游,但他们只是因为所谓的无明才如此罢了。
佛法喜欢这么描述人类生命这样一种存在,它短暂,没优点,在无限的意识瀑流中,它纠结难缠,矛盾重重,束缚在受与苦当中,甚至稀奇古怪,不值一提,总之,学了佛以后才知道,这相当于说,只有蠢货与糊涂虫才去学,谁让你痛苦疑惑的啊——它有一种庸俗的解释,即鼓励一种对已经明白的事情的透彻明白,这手段便是把很多人类问题看作是无意义的或是只具有很小意义的,而以一种更根本的绝对的意义来代替掉,而不是把万事万物尽数纳入考量的范畴。
我以为这是权宜之计,再也没有什么比随便相信一些简单的对你有利的根本解释更令人轻松的了,当人们内心非常痛苦,非常不满意的时候,正是佛教与其它宗教出场的时候,一旦你获得了心理与身体的健康,喜欢行使你的自由意志的时候,宗教或多或少便成了一种束缚,我们那时更加积极主动,喜欢相对外部世界建立一个自我,并与之交流,以此扩大我们视野,我们从“是否”转移开去,去了解“为什么、如何及怎样”,这一种过渡我以为是飞跃性的,它形成了科学偏好与宗教偏好的界限,使人类的想像得以爆炸似的展开,人们从一种玄妙的直观,过渡到一种描述,这提高了人类认识事物的标准,人们认识到,人类的意识指向与事物的结构存在着相当复杂的关联,这是一种我更加偏好的模式,它的意思就是要过有问题的生活,对我来讲,佛陀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他的佛性与完美也是一个问题,把我们人类个体当成是一个复杂的化学反应堆看待同样是一个问题,当我是一个健康的具有活力的人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喜欢成佛,因我的意识对于事物的结构非常着迷,而不满足于一个粗略的哲学抉择或是断言,我非常想知道眼睛的结构,它收取信息的工作过程,而不愿意把它当作一个无自性的黑匣子看待,从情感上讲,当一个人,就是在享受时间展开时的某种不确定的连续过程,无论好坏,最起码还有一些事情发生,我总可看到下面的风景,我还喜欢人类语言及思维所创造出的种种概念,这些概念拼凑出的有关存在的实在感很迷人,它令几十亿人混在一起忙忙碌碌,改造地球,思索并创造外部环境,它是多么热闹啊!
但我也有一些中间时刻,就是既不积极也不消极的时候,那时我会叹口气说:成佛还是不成佛,这是个问题,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