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崇州，街子古镇，一对老人牵手从秃哥身边走过。等老人在前面街心公园坐下后，秃哥蹲在他们身边聊了会儿。84岁的谢安顺说，60年前，他娶了当时19岁的老伴。“5·12”那天，老伴受了惊，从此病了，每天他都带老伴出来遛弯。地震中，这个镇上的老房子都没事，新房子则塌的塌，裂的裂，“不结实”。

汉旺镇的废墟间，这样的回望真多。家就在她目光所及的地方，已是瓦砾一片。外界有一种劝告，说不要再去揭灾民们的伤疤。但来到灾区才发现，这里的人们很愿意向陌生人诉说。也许诉说是一种释放。现在，他们很缺少能够诉说的对象。

赶来抗震救灾的人们，已像退潮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到处可见农家人自己建房的身影，女人们看上去都是壮劳力。

小女孩的爸爸在锯木头做锅盖，舅舅和舅妈是裁缝。在龙门山脉的一处半山腰，这家人没去住活动板房，而是守着自己搭起的棚子。

老人刚买了二两猪肝、一把青蒜。

再苦的日子，对吃，也是一丝不苟。这就是四川人。

肖大娘手里攥着秃哥给的10块钱，秃哥包里多了8个大鸭蛋。

工人们正在抢修因震受损的紫坪铺大坝。

更多的地方修无可修。镇政府的楼都塌了，只剩下影壁还勉强站立。看护它的人说，最后还是得拆掉。废墟里晃出来两只猫，秃哥把随身带的饼干都留给了它俩。

老人的身后，是宏达石化，上市公司，它位于什邡的这个磷化工厂被地震夷为平地。

张扬武，汉旺镇党委书记，他现在最当宝贝的东西就是这幅汉旺镇的灾后重建规划图。他最烦恼的也是这张图，“新址拆迁需要3亿元，可对口援助的省不给出这钱。找不着这笔钱，灾后重建就无法启动。”秃哥了解到，外来的援助者似乎愿意把钱花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学校、医院等上面。在中央和地方之间，灾区和援助省之间，博弈，如人所料地展开着。成千上万的灾民，只能因此而默默等待。

小姑娘上高二，正在板房的黑影里做暑假作业。秃哥说，祝你从这里考上大学。

这母女俩正在玩电子游戏，打坦克。秃哥说，祝你俩打得high。

83岁的老奶奶说，有青菜吃就知足了。临走，她颤巍巍地站起来送我。秃哥说，祝您健康长寿。

率先复兴的是游击队式的废品收购业。

灾区正值雨季，山石松软，余震不断，塌方百出。

无人拣拾的照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