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之上的戏文

    今天是我想到了流水，想到了时间的河流。在流水之上是有许多戏文的。

    最容易想到了的是孩子们在流水的边上演出的《狼和小羊》的童话。“亲爱的狼先生”和可怜的小羊在水边的一段对话，是那么的精彩的一段戏—－

小  羊：（来到河流边。正准备或者已经在喝水。）

狼先生：（找碴儿地猛地跳到小羊的前面些的地方）你弄脏了我要喝的水！

小  羊：（大吃一惊、迟疑地）水是从您那儿流到我这儿来的呀？！

狼先生：（子虚乌有地）那你去年怎么要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

小  羊：（更加吃惊地、无辜地眨着眼睛）去年？我还没出生呢！

狼先生：（更加蛮横地、不由分说地）不是你，那就是你老爸，反正都一样！

     老师们总是在这里要设计让小朋友们分脚色地朗读，让孩子们在读的过程中体味情感。而孩子们总是用稚嫩的声音十分夸张却又十分到位的表演式完成。（可见，人是有潜在的表演天赋的。）流水之上的强者和弱者其社会状态于生存对话，莫不是如此这般模样的了。但如此的水声哗哗，浪涛汹涌，且由孩子们才能真实的演出！这是水将要归于宽阔的大海之前的最后起伏或曰挣扎么？

    在水的源头，原本也是有一出戏文的。这是应该的和必然的。《高士传》可以为我们提供参考的脚本——

许  由：（蹲在颖河边上，正在浇水洗耳朵空。）

巢  父：（牵着牛来饮水）我的朋友，你在做什么啊？洗耳朵？！

许  由：老朋友，你是知道的，尧大王要让位给我，我才逃避到这里来的。现在他又下令要我当九州长。他再一次污染了我的耳朵，所以我只能来洗干净呀。

巢  父：原来如此！那你可别让你洗了耳朵的水污染了我的牛耳的嘴巴罗！（说着，忙牵牛儿到了许由的上游）

    你看，流水在河流的源头的时候就已经弄脏了的！这或多或少的使人有些莫名的忧郁。这使人扭头就看到现在很多人跑到长江或者黄河的源头去，他们无论怎么样，是不会把水不弄脏反而弄干净的。葛洲坝前的捞垃圾的小船，整天都是很忙碌的，好像效果也并不是很显著。即使到北极去、到南极去、到太空上去，总有残片的漂浮，总有燃烧后的烟尘的。虽然我这是千真万确的杞人忧地忧天！

    我最欣赏的一段流水边上的戏，似乎是在河流的中段上演的——

孔  丘：（在河的堤岸上，默默地注视着流水。独白：）时间就像这流淌的河水啊！

    原来这是一个极短的微型独幕剧！人的自身与心灵的对话。人，深入到河流的本质而又不触及到流动的水，这才是对河流的最大的保护和尊重。夫子所处，想必是河流的落差较大的地方，水才有如此箭矢般的意味，人才有织梭的风韵，堤岸才会如此的高筑！

    比较相似的片段戏是——

李  白：扑下来的三千尺水啊，我怀疑你是天上的银河垂落而下地呢！

    但此时的李白似低非低，依然还是在水之上的山岗上，比之平原之川上，还是要高很多的。

    倘若真是在低处呢？我几乎找不到这样的戏剧片断。“问君能有几多愁？”我以为这也不是，这里阴黑得几乎没有了真正的人物，我看不到什么，除了暗。

    当然是有近水且水岸相较几乎无高下之分的和平时候，我记得那个地方约摸是个叫兰亭的所在——

背  景：远景是天清气朗，崇山峻岭，清流激湍；近景是茂林修竹，惠风和畅，流觞曲水。

     戏也是这样一个群众场面，清静但也可以说是噪杂——

众  人：（群贤以少长为序列坐其次。或咏或饮或已醉。）

    此时的人与水的持平，想交而欢，近于嬉戏。我神往那流水的舒缓和洁净托酒，飘逸着旋律……

我没有戏文，我只是流水的一滴。也许，流水的绵长才是完整的戏文。

                                                           2008年5月1日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