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警惕自己和这个时代
------对受威胁的人生的独立写照
□陈家桥
洞庭湖的二十亿只老鼠,直接泛滥在今天,鼠患的现实,各有所论.此时,我倒是记起加谬的不朽小说<<鼠疫>>,重读一遍,以警惕自己和这个时代.
《鼠疫》与其说它是一个对于荒涎世界的书写,还不如说它是一个似乎荒涎化了的现实,也就是说这种现实世界因为它在艺术上所能参予的某种历史事实的象征性,反而获得了另一种现实性。在此,我只想说,出版于1947年的加谬的小说《鼠疫》,因为结束不久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给欧洲和世界所带来的巨大阴影,从而使得作品出版之后,立即获得了它那巨大的象征性的普遍的阐释性的影响力。不过加谬自己也曾强调过《鼠疫》的象征性,然而对于一个确凿的文本来说,《鼠疫》有它特有的叙事控制,因为我们无法在一个事件外部孤立地获得一个视角,从某种意义上讲,视角既是一个外在于文本的方式,同时它也催生了文本。
《鼠疫》,是一个昭然若揭的文本,它的视角是叙事本身的要求,是对一个事件过程全部的记录,然而这终究算一个什么样的文本呢?我们在阅读之后,才会发现,即使没有了象征性,鼠疫也是一个在它自身的事件意义上全部成立的小说。而且,即使在历史上,我们也确实可以抓得住这样一个现实事件,但问题是假如仅仅就是一个文本的实际所指呢?我们从里厄大夫对于阿赫兰市鼠疫事件全程的回忆来看,里厄一直参予其中,无论是发现鼠疫,主张疫情报告,控制,组建救援,设立隔离区,这每一项具体的事件中的人的反应、组织和行为,实际上都包含了一个人在真实的环境中对于事件的推演。只是在《鼠疫》中,里厄、塔鲁和朗贝尔,他们必须面对一个封闭的环境。其实这也一下子接近了鼠疫事件的核心,即一个被封闭被设定被禁锢的社会生活,并且这种生活直接就成为了现场。
人们因为疫情,从而必须全部地拴紧在这个故事上,那是一个严谨的,内敛的,必须完全规范禁限的社会生活。它的正当性到底在什么地方?在此,加谬并没有过多地让人物来争论这种阿赫兰城内人们的特殊反应,因为反应是连续的,事件是向前的,所以人们都在接受这个事件的真实性的同时,开始了他们的行为,这是一次对于灾难的控制行为,因为城市封闭,从而使得这个环境带有完全的强硬的本体上的强调,只有在这个环境内部去争斗或努力才是有效的。在这个角度上,从而里厄以及塔鲁等人的医救行为才对整个鼠疫开始了在内部的正面攻击,这是事件的顺序,同时也是一个并不依靠象征性的反抗。
但我们在阅读中,会发现其实里厄还有母亲,她还有在外地疗养院的妻子,在鼠疫快结束时,电报来了,妻子已死,这实际上是在表达对于一个封闭的环境来说,事件本身没有选择性,然而人对于事件的参予,是可以选择的,这是一种必然。因此里厄即使扑灭了疫情,但他认为杆菌依然存在,千年后也许会复活。而塔鲁则认为鼠疫其实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身体中。这不是一种喜剧性的认知,相反,它是对一个事件的核心的认知,是那种原在的事件逻辑起点的认知,因为事件终归要发生。当然因为鼠疫的封闭的阿赫兰,其实提供了一个原地的每一个人都被流放的所在,这并不是一种遥远的异化或冲突,这种巨大的群体的失衡的态势,其实暗示了某种邪恶的危机可能具有此在性、原发性,有它宿命的爆发力。因此,里厄的鼠疫的经历,才被表达成一种对于这种现场的此在的目及的灾难的一种最为及时的扑救和穿越。他的鼠疫,是他受威胁的人生的一份独立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