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掐住周老虎事件利益链的要害

                     文\戈  贝

　　说到周老虎事件，再次让人想起原四川省委书记张学忠同志的一句名言：关键在干部、要害是利益。不论是周正龙，还是镇坪县、陕西省林业厅，能够一环一环的将虚假和违规进行到底，就在于它是在干部主导下形成的一个紧密相关利益链。这个链条如果没有干部的关键作用，没有干部背后的职能部门的力量，它就会非常松散，成不了气候。这个链条如果没有利益的驱动，除非是吃饱了撑的，不要说镇坪县、陕西省林业厅，就算是周正龙这个老实巴焦的农民也不会干的。

　　我们首先要思考周正龙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去无缘无故的做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况且周正龙并不具备“打虎”的能力和技术。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周正龙照虎本身有他的好奇心，在镇坪县也有这样强大的氛围，再有好事者的鼓动，而这个好事者无疑是干部，这时候对周正龙可做可不做的事当然也可以做一把。那么周正龙为什么又一直冲锋在前、死咬着不松口呢？我们继续往下设想，周正龙作为农民，他不是五号特工五组的马云飞，在强大的压力下，中途不免要选择退场或是讨价还价，好事者就会告诉他，你可以选择退出，跟我好事者无关，有关也能想办法变成无关，但因为弄虚作假你周正龙就得有罪在身，唯一的选择就是“听话”，而听话的好处就在于可以得到２万元的补偿，周正龙自己也说过：“领导鼓励我，如果能照到华南虎照片，可以得到100万的奖励”，当然这个补偿可以以奖励的形式出现，照虎的周正龙最终骑虎难下且小有收获，一条道走到黑也就可以理解了。

　　镇坪县在这次周老虎事件中事实上处于关键地位。作为国家级贫困县的镇坪县，九山九水半分田，最大最好的资源就是森林、空气和风景，财政增长点严重缺乏，而临县洋县自从1981年发现朱鹮而成立自然保护区后得到的资金上亿元，我们再次设想一下，苦于生财无门的镇坪县怎能不受此启发，也来一个发现华南虎，尽管想像力有些缺乏，但最终他们的愿望还是得已实现，得到了1000万元的国家资金，不然镇坪县县长不会亲自撰文呼吁尽快建立华南虎自然保护区。这中间，是镇坪县启发性决策授意镇坪县林业局操作，还是同样入不敷出的镇坪县林业局专业性启发推动暧昧决策，我们不得而知，但事实上无非是二选其一罢了，最终的结果都是为了他们说的经济发展我们认为的钱。

    陕西省林业厅看起来好像是干部作风漂浮造成的，似乎是无故的，其实不然。其一，他们只要冲过这一关，用他们的话来说：华南虎的发现和研究对认识陕西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潜台词就是说：作为主管部门我们发现了它就是立了一功，我们在此基础上建立自然保护区又立了一功，林业工作就有了亮点、有了政绩，对上级认识干部、对于干部的晋升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其二，建立自然保护区后，每年国家会成千上万的给资金，而按照财政资金运行的潜规则，作为自然保护区的主管部门是可以不留印记的得到其中一部分的。有名的事有人会做，有利的事会有人做，有名有利的事更会有人去做。

   至此我们不难发现，在周老虎事件这个利益链条的各个环节上都有一枚铜钱连着，说到底都是花小钱得到国家的大钱。我们要问的是，同样处在国家的行政体系中，各级政府、各级部门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周章去打国家资金的主意呢？这就是我们国家财政资金在制度设计上的缺陷，我们国家的财政是争取财政，换句话说，这钱往哪儿走，是可以争取的，是靠争取才能得到的。我们各级政府每年的计划支出都是列的大项，诸如基础设施、重点工程、社会事业等，再细也不会细化到具体的项目上多少资金，它只有一个总体的概念，具体这些钱要往哪儿支、支出多少，权力是掌握在各个要害部门的手中。于是，我们常常看到，很多地方在建设投入来源上都少不了一句：争取上级支持；我们也常常痛心的看到，在争取上级支持的过程中时有腐败的滋生。

    修改财政资金支出制度设计是解决周老虎类事件的要害，修改不论是改革还是改良，都是利益的重新分配，都必然会触动那些撑控财政资金走向的权力部门的部门利益，恐怕也并不那么容易。如果这个制度不作出调整，那么周老虎事件就不可避免，就还会出现李老虎、张老虎甚至王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