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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隔,竟然三个月。字痕稀疏处,都被时间一一抹平。
【2012年2月25日。周六。无云。星火足以燎原。】
晌午,照旧去菜市。
花九块钱,揽三束小百合入怀。这算是昆明的美好之一,每月三十元,家里便可鲜花不败。
抱着花骨朵,乐滋滋地在人群中乱窜。苦刺花、金雀花、棠栗花、蕨菜、葛根……又到了吃野花野草的季节。竟有人卖黄花粑粑(又叫鼠曲草)。凑近细瞧,马尾姑娘热络地介绍,用青包谷加糯米面做成饼子,再把黄花揉进去……野香馋人,蠢蠢欲动。妈妈却在一旁摇摇头。她的身体尚在恢复中,忌糯食。悻悻走开。
回到家,找出两个陶罐预备插花,这才见你一个多小时间前从广州发来的短信:
……我是身体的弱者,受冻受饿我都想哭。
隔着几千公里,羊城的春雨腥气扑鼻。愣半晌。只两字:抱抱。除了这两个字;或者,一个人出门在外别喝醉了;或者,替你骂一句,广州一个孤单的败笔。想起那年,西安的眼泪。一个人站在巨大的冬天里,天地灰结。西安植物园没有一丝绿意,所有生命的迹象都在那一刻消隐。我必须离开,剥离自己……多年后,不知还有什么能证明我们曾与一座城市亲昵?
在我们相识之前,我们各自走过多少这样的际遇。如今,我们还会趁着几分醉哭一场,还会用掌心去记住一朵花的柔软,还敢裸着心去爱一场无结局,我们彼此彼此,我们都有权指着对方淋漓地嘲笑,够傻够真够多情。然后,继续灿若桃花,从容尽兴。
前几天,你说我还欠你一封情书。我许诺给你的生日礼物。用钢笔在白纸上写下一排排蓝黑,然后在信封上倒贴一枚邮票……上一次写是前年冬天。还不算太久远,看来我还心未老爱未驰。可木心先生说,一直爱,是爱的恰到浅处的缘故,浅到快要不是爱那种程度,故能持之以恒。爱是一面不会献媚的镜子,藏不住一丝自欺。
我们不用这样。女人可以是女人的催情剂,女人也可以是女人的氨基酸。我们的深度,由我们本身所具的深度决定。虽然,我们终究是孤独的,火星撞地球万年不遇;我们遇见了,火星噌噌,不过天干物燥,小心燎原。
【2012年2月24日。周五。晴。春天的意象。】
无处作别,不是谁先松开了手,是一起松开。然后怅然地看着,从前的我离开我,从前的你离开你。
这是迟早的事情。烧过即烬,温热尚存,熊熊不过丰满记忆。谁都心知肚明。谁还想驰援,针对我们?
猛一回头,从南到北,整个春天尾着我翻山越岭。
【2012年2月23日。周四。晴。我不能悲伤地去看你。】
眼前还是你的笑容。像一个晴彻的午后。
我无法想象,刹那间,乌云将裹挟你而去。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愿再多看一眼讲述者脸上的哀伤。那不是真的。生与死,那么快就站在我们之间。
我可以不选择吗?敲开你的家门,春天插在青花瓷瓶里,屋子里依旧回荡着去年朗朗的笑声。梨花又开放的山岗,你与一棵树并肩站在那里,光阴被你移植到笔下,那么多的绿,深深浅浅,一笔一笔只有你能捕捉他们细微的渐变。绿是生命的颜色,你那么喜欢绿,绿却不愿绿到你那里?
我不想悲伤地去看你。我不能悲伤地去看你。
我没有准备好,面对你,怎样才能若无其事地一笑再笑?我怕,我的懦弱,在你面前汇成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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