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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红嘴鸥翩翩翠湖  （图片选自严建设老师博客）

    红嘴鸥有一张红唇，因此得名；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笑鸥，不知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因为它的鸣叫如笑声，又或许第一个听见它叫声的人当时走神，错把鸥鸣当银铃？我无数次在给它们喂食时听过它们的叫声，哑哑的，女低音一般。看来这个解释很不靠谱，我也就不瞎猜了。

    天下人皆知，冬季到昆明来看鸥是怎样一幅人间美图。红嘴鸥二十多年来一直执着地眷恋着昆明，似乎有很多理由，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就那么成了习惯。昆明人喜欢它们，围观，喂食，追逐，拍几张照片也许还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喜爱程度，于是便有刻薄之人发挥余热把 “红嘴鸥”三个字用到了女人身上，让那些不懂“朱唇一点桃花殷”之美的女人，见到“红嘴鸥”如照镜子一般自惭形秽。由此，红嘴鸥成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些不会涂口红不懂得时尚为何物，却又硬要东施效颦地往时尚怀里钻的恶俗女人的代名词。

    在昆明近二十年的流行用语中，还有一个词也源自一种飞禽，它和红嘴鸥一样，莫名奇妙就演变成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形容词。大约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孔雀”一词忽然风靡起来，我的一个同学就被大家起了一个绰号——“太孔雀”。他姓太，脾气好，人又热忱，话痨一个，尤其面对女生简直就是“有事你开口”。他的无原则殷勤不仅没讨来女生的欢心还遭到了男生的取笑，后来同学就送了他这个“孔雀”升级版的绰号。“孔雀”本是一个名词，被异化成形容词后，取的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之意。凡是去过动物园见识过孔雀开屏的人都知道，人多嘈杂的时候孔雀开屏一而再再而三，这本是它的自卫之举，却让只想体会一下“难得一见” 的看客兴味索然。所以，“孔雀”也有“谁也不需要你表白或献殷勤，你就不要一厢情愿自取其辱”之意。

    除了“红嘴鸥”“孔雀”之外，还有一种飞禽也被昆明人用得活灵活现——“绕鹰”。这个词通常用在人身上，寓指为达到某一目的，不惜千变万化施展各种迂回手段的那些人。它还有另一层意思，等同于“只会虚张声势，绕圈子忽悠，做不了什么实事的人”。

    如今，这几个词都不再流行了，流行的变迁褪去了红嘴鸥被人们额外加注的标签，它依旧是一种鸟，如鸽子般大小，每年冬天飞来昆明，每年春暖回到西伯利亚。当年让红嘴鸥背负“恶俗”之名的人，估计并没有仔细端详过它，它虽天生一张朱唇，可唇尖上涂的却是很前卫的黑褐色“口红”，配上白色眼影，朱古力色项链，珠灰内衣，珍珠白披风和棕红色高筒皮靴，不用展翅，只需在翠湖边的T台上来回碎几步，就冷冷地把一个“潮”字说尽了。

    看红嘴鸥，听听老男人Nick Cave唱的《迁徙的鸟》主题曲《To Be By Your Side（回到你身边）》。

    ……
    Over the shifting desert plains.
　　飞过那充满流沙的平原
　　Across mountains all in flames.
　　越过喷发的火山
　　Through howling winds and fringing rains.
　　飞越狂风骤雨
　　To be by your side.
　　只为去到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