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倦的歌者名“超凡”
——观作曲家吴超凡
逄春阶
全民抗疫,我岂能缺席?79岁的作曲家吴超凡的歌曲《夜深人未眠》不胫而走。一位老艺术家的身影再度进入人们的视野。这首歌我听了好几遍,优美的旋律,把我拉回到了抗疫前线。
关于写《夜深人未眠》的构想,吴先生对我说,他有意回避了战疫初期一般歌曲的“黑板报”和“宣传画”进行曲模式,而是根据歌词要诠释的内容,以茂腔音乐为“主动机”,奔着首先好听、流畅、上口,又接地气的目标,尽量给人感觉既是民族的又是时代的有一定水准的作品,而不是一首没有含金量的,顺口溜的“水”歌。
吴超凡先生是地地道道的济南人。童年时,他的家离济南军区大院很近,军乐团常在操场上排练,他和小伙伴们就围着看。悠扬的笛声,入耳入心,不知不觉,他的心田里播下了音乐的种子。23岁那年,他来到潍坊,自言在潍坊完成了人生蜕变。“从小吴,到老吴,到吴老。潍坊成了第二故乡。”
吴老已经成为潍坊人,他的话都有了老潍县的味儿。他涉猎范围极为广泛,有民族传统音乐,现代通俗音乐,京剧、吕剧、茂腔,歌剧,舞蹈等等,还为影视剧配乐。不管是哪种音乐形式,潍坊元素自觉不自觉地渗透其中。
吴先生一直倾情讴歌潍坊。他的《飞吧,风筝》《大海,母亲海》《春到风筝城》《同在一个蓝天下》《拥抱彩色的生活》先后被选作潍坊国际风筝会第二届至第九届的主题歌。我曾多次报道潍坊国际风筝会,亲耳聆听过主题歌,但我光盯着演唱者,不知道是吴先生作曲。失敬失敬!
“我创作的每一首歌曲都有根,那就是从戏剧,民间、民族歌曲里寻找素材。”几十年间,吴先生养成去基层一线采风的习惯,聆听当地的民歌从而激发创作灵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他开始走访周边各县市区,采访当地茂腔老艺人,从胶南、胶州、五莲到诸城、高密。他一个人提着一台大录音机坐公共汽车,汽车不到的地方就步行,所到之处就找茂腔艺人唱,自己录下来。“也有人不配合,我就软磨硬泡,千方百计说服他们一起振兴茂腔。”他想把茂腔吃透,然后一点点地改造。
植根沃土花自绽。1985年,吴先生作为音乐主创人在诸城参与编排了一部茂腔戏《财神女婿》,小试牛刀。1990年,他在高密与主创人员同吃同住半年多,作为音乐主创人写出了茂腔戏《盼儿记》,引起戏曲界关注。2018年5月19日,参与创作的茂腔戏曲电影《红高粱》在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首播。吴先生的作品,既保留茂腔的核心,又要有现代气息,采用“移宫转调”的方法重新组合创作。
吴超凡先生的创作路子值得后人借鉴。他深耕传统文化,然后入乎其内,出乎其外,让老戏曲发新芽。其中甘苦自知。这源于一个老艺术家对艺术的真正热爱。“音乐这东西就是这么怪,一旦和它结缘就再也分不开了……抬头望,宽广坎坷的路仍然那么诱人;回首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留在身后尽是遗憾。苦苦追求至今的半个世纪,伸着脖子,弯着腰,在这深奥、美妙而令人神往的道路上艰难、执着地跋涉着……”吴超凡的自白,是心血凝成的体悟。
吴超凡先生是被低估了的作曲家,一方面是吴老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低调和隐忍,他有他的境界和格局;一方面是浮躁的社会环境所致,他不善于也无暇炒作自己。假若吴老不是在潍坊,而是在北京、上海,他的影响力,应该会比现在大得多。但吴老依然故我,扎根潍坊,醉心于自己的音乐艺术,我想,他就是一个掘井工,埋头用着力气,心无旁骛。著名音乐家时乐濛评价过吴先生的作品:“旋律流畅,优美动听,且具有民族、民间特色,时代气息和催人奋进的强劲力量……”同样身居潍坊的诗人孔德平先生,也是隐藏的大家,他说过心中的好歌标准:“好听好唱,和别的歌不一样。”
我从网上仔细看了吴先生2017年1月在潍坊举办的个人音乐会,歌唱家演唱的《中华魂》《祖国赞歌》《咱们赶上了好年头》等二十首歌曲,是他大半生艺术攀登的轨迹。就在音乐会上,他被潍坊市音乐家协会授予终身成就奖。
听着吴超凡先生的歌,我想到了“超凡脱俗”这个成语,也想起了我省已故诗人牟迅的诗《小鸟》:“去做个巢吧,/在浮游的云片上。/就是睡着,/也在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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