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梦到孔孚先生,在烟雾缭绕的大成殿内,似有朝拜者,但孔孚先生在雕梁画栋间自由地甚至是调皮地跳来跳去。始终不安分。好像他还有了翅膀。脸红扑扑的。后来他蹲下来歇息。我上去问,我说孔老师,孔老师,他抬头看了看我,我说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峡山水库的事吗?你题写的“大造化”三个字,还有烤馒头?他只是笑,没回答。
后来是搬书,往我们的编辑部搬。我催画,巨幅画过来了,有七米长,中间是空白,四周有画线,领导来了,他说,不敢再里面留字,就在划线边上写了字。
今日立春,感觉不冷了,早晨7时醒来,去黑虎泉提水,到白石泉洗漱,专门到白石泉上面的石碑上看,那是孔孚先生的诗,是魏其后先生书丹:
答客问:
请教泉有多少,
去问济南人的眼睛吧,
愿闻济南人的性格,
你去问泉水吧。
附:
龙年谈“远龙”
孔孚
我曾在第一本诗《山水清音》代序《我与山水诗》一文只提到“无鳞无爪”的“远龙”这一诗说。需要说明一下,这并非我见,实为钱钟书先生创辟。我不过是看“神韵派”手拙,于新诗尝试一下而已。拙作《我与山水诗》文中未加引号,未注明出处,实有难言之隐。
关于“远龙”之本体,我想无更多的话好说。不如借此机会,道“诗”“书”姻缘,也可了却一件心事。晚年写诗,于书,我多受惠与先生的论著。“远龙”之说,早见之于《开一条一明书店二十周年纪念文集》中的《中国诗与中国画》一文,后来收入《旧文四篇》。《管锥篇》出版,《太平广记》卷论卷213《张萱》一则也说到。
“远龙也应是无鳞无爪的”,“龙而亦‘远’,则无‘鳞’无爪之高见,都是在涉及南宗画、神韵派诗时轻轻一描,人多不留意。在我,则视若宇宙彗星,奇异而神秘。这颗彗星落入我的灵府,终生受用不尽。行文看是与“
远人无目,远树无枝,远山无石,远水无波”并提,实则远远超过了古“远”画论,而进入另一新的天地。无目、无枝、无石、无波之远人、远树、远山远水之于绘画,相信人们能够接受。连“鳞”“爪”也无的“远龙”,则未必。
之于诗,就更难。
说穿了,这是一种神秘主义境界。
标榜此种营造,难免不出麻烦。钱先生身体不好,我不希望看到因我而使得老人心不静。又,移此一绘画理论于诗,我是在作实验,是否成功难说。我就想写写看,如果有成,将来不愁没有机会公诸于世。
现在看,这一远龙实验,基本上满意。第一个集子《山水清音》还少见,第二个集子《山水灵音》就多起来了。
龙年举“龙”例。如《清音》中写崂山之《眠龙石》:“龙也有睡的时候?/睡着也不安宁//看它曲动的身子/显然梦里也有雷鸣”,虽然比现“一鳞一爪”远了一些,但还是可以见的。《灵音》中写济南龙洞之《藏龙洞》:“云在深谷里卷曲/风痛苦地翻腾/岩松声声吟啸/游丝荡一条青虫/我就知道你没有死/而耳边传来雷声隆隆……”;《钓鱼台小立》写:“不见那洞绿水/我钓秋风//多想捞起那个怨魂/垂一条思念的绳……,就远了。那一错遭大禹王屠戮的龙的冤魂,必得“灵魂”去见,“灵觉”去感。
贵报曾发诗人孙国章一文,说我的诗非“再现”,亦非“表现”,而是“隐现”。国章可谓知我。就“形神”关系、“简约”而言,我比南宗画、神韵派诗走得要远。
向上探源,那要追溯到道家哲学、美学。那一恍兮惚兮的“玄珠”(“道”),似有若无的“象罔”,也是远龙呢!
有迹象,二十一世纪,“远龙”将成为中国诗坛之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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