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武这个泡沫该碎了
2005年的文化界,最玄妙的恐怕就是刘心武的“红学热”了。中国伟大小说《红楼梦》催生出一个“秦学”系列,曾经以小说著名的作家刘先生,从曹雪芹作品里的角色秦可卿那儿发现了新大陆,找到了所谓解读《红楼梦》的隐秘之钥匙。
刘的发现,最初仅限于央视一个收视率不高的频道,被嗅觉敏锐的出版商精心打扮后,始洛阳纸贵,成为越炒越热的“文化焦点”。
朱伟先生把刘心武的“秦学”看成一种新的文学形式,认为既然“真事隐”着,大家确实都可参与有趣的探究与再创作。“两百多年的红学就是各种文人展示其能量的舞台,我们所看到的也就是各自身段与其演技而已。”众所周知,胡适写于1921年的《红楼梦考证》廓清了红学迷雾,奠定了自己的文化地位。胡适对《红楼梦》的索隐定义为“附会”,然后通过严密考据,确定了“曹雪芹自叙说”、“曹寅家史说”、“高鄂续书说”三大体系。
“附会”一语一锤定音。那些煞有介事的研究,无非是糊弄不读原著的人们。所谓某某学之类的玩意儿,充其量就是一帮闲人的混饭证书。远离文学给予人的美感,纠缠于文学人物与现实的对应关系,坐实虚构人物以及事件,这样的研究本身只能是非审美的猜谜活动。
“红楼”有秘密吗?
如果有,就是美的秘密。让人一读再读的奥秘,打动人心的审美力量。从一群人物身上看到了一个时代的缩影,更看到了芸芸众生难以割舍的人生情态:喜怒哀乐、人性的美丽与沉溺、丑陋与挣扎,总之看到了我们自身的某种宿命或影子。
《红楼梦》家家都有,人人可读。为何刘式趣味猜谜竟能长驱直入,掀起一阵炫目的波澜?刘本人的趣味,即使是钻牛角尖式的自我迷醉,也无可厚非,因为那是他的私事。一件纯粹的私事,被张扬成了一桩文化买卖,这里面就有探究的必要。
替罪羊不难找。唯利是图的书商当受谴责。在现行出版管理制度下,他们不良的文化意图已经合法化,在他们的操纵下,任何“邪性”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书籍进入阅读市场,他们能将附和大众趣味的东西,罩上民族主义或文化研究的幌子,进行色情绯闻式的推销。
还有流行的文化气氛。戏说历史大行其道,段子文化无处不在。长期压制形成的某种窥视心态,使读者患上了精神依赖症,他们乐于接受那种揭秘式的东西,有吞噬鸦片般的快乐。
在如是土壤上,解读变成了叫卖,戏说沦落为扯淡。
秦学的热卖,自然意味着职业红学的末路。“红学家”的忿忿之语,表述的无非妒忌之言。文化底线逐渐丧失的文化,在商业主义的侵蚀下,迅速加入文化娱乐化的潮流,将会不断做出令人费解的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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