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用眼睛看明白的东西

 何鑫业 

一般来说，在城市的夜里，有着一些很难用眼睛看明白的东西，譬如，小偷，譬如，站街女，譬如，一个人正打算自杀。

这是负面的，当然还有正面的，譬如，送奶工，他们是怎样把牛奶送到六楼七楼的，楼道门的钥匙从哪里来？譬如，新丰小吃店，他们开门后第一个进来的顾客是谁，一早进来吃早点的都是哪些人？再譬如，凌晨2点45分，110巡逻车正巡逻在什么地方，这一晚究竟有些什么事在发生？

十二年前的冬天，我几乎每天晚上要去一个地方，然后凌晨离开。久而久之，出租车司机都认识我了，一上车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要回哪里去。那时候的出租车起步价四公里才8.4元，大部分是红色夏利，绰号“红头苍蝇”。

司机说，凌晨，二三点钟，除了赶火车的除外，这地方只有三种人出没：一是打牌赌博的，小搞搞大搞搞的都有；二是做水产小生意的，踏着个三轮车、埋着头哈着气的；三是去宾馆的接客女，一拉车门香气扑鼻而来的那种。司机说，只有我是个严重例外。

其实，在城市里，“严重例外”的大有人在，先说我亲历的：一日午夜，从一楼往六楼走，走到四楼，见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时令女子，坐在梯阶上，面前点着一截蜡烛。女子坐了三分之一的踏阶宽度，我要从剩下的三分之二处走过去，女子的头发下垂，挡住了脸，这让我无法判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次，也是凌晨，工作完毕在阳台呼吸空气，突然看见对面的阳台上刹那间灯火通明。一个男子样干练的人，攀着一根绳，像消防队演习那样，一跃而起，从六楼稳稳地跳落草地。然后卷起绳子，掏出一个遥控器样的东西，“咔嚓”关掉了楼上的照明。……那人走过花坛，走过水塔，完全正常地往江边的小区大门去了。

第一个女子，后来听邻居说是新寡的少妇，这一日是丈夫的忌日，却被我凑巧碰上了。至于为何要坐在楼梯上，点蜡烛的地方是否有什么说法，邻居也说不清楚，可见还是有“例外”之处。

第二个男子，则算是彻头彻尾的“严重例外”，因为，正对着我北面阳台的那户人家，平常只有一位女子居住，并无外人。我问过小区的保安队长，他说小区没发生过任何异常事件，我也问过其他人，可怎么问都有一丝让别人觉得我是在想着法地打听这位美女邻居的隐私——所以，这件事，至今仍然是个谜。

根据以上经验，我曾经策划过一个节目，让制片人把摄像机架在巷口、车站或宾馆门口，记录午夜至凌晨的影像，剪辑成节目的VTR，收视率很高。

以上说的是夜里，不过，千万不要以为天亮我们就什么都能看明白，不信，下面就来说白天。

某日，下午2点35分，中山中路。一个女子在邻近扇子巷附近的地方走，一个男子与其擦肩而过后突然奔跑起来。女子不解，四顾，觉得无异常，又放心地前行。突然，那男子又跑回来了，对着女子说，你是不是竹竿巷的某某？女子说，对啊。男子又说，你是不是有个阿弟叫某某某？女子说，是啊，是啊。此时，只见男子与女子耳语几句什么后，那女子便跟着男子往隔壁巷里去了。

派出所的刘警官说，幸好当时有人从隔壁巷的楼上看下去，看见了这一幕戏的全过程，这是一个关系复杂的侵害案，市民今后在路遇陌生人时，千万不要因为是白天而放松警惕。

当然，更深层的几乎用眼睛完全看不明白的东西，还有下面这则新闻：

南京市民刘元（化名）的妻子在医院剖腹产下一对双胞胎，出生时，“老大”的体质明显要强壮一些，个头也比“老二”大。半年后，刘元盯着“老二”的小脸产生了一丝疑虑，孩子的眉眼和自己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而自己的血型是A型，孩子却是O型，“老二”会不会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带着“老二”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令刘元怒火中烧，“老二”不是他亲生的。

既然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那双胞胎中的“老大”也一定不是。刘元找妻子理论，但妻子却矢口否认自己背叛了刘元。在刘元的要求下，一家4口一起做了亲子鉴定。这次鉴定的结果又让刘元大吃一惊，两个孩子虽然都是妻子亲生的，但只有“老大”和刘元有血缘关系。至此，刘元的妻子才承认，自己的确曾和前男友发生过关系。

医学专家称，精子的存活时间为72小时，卵子在体内保存的时间是48小时，如果女子在排卵前后72小时之内先后和不同男子发生关系，而此时她同时排出两颗卵子，则可能先后与不同的精子受精。不过，像这样一对双胞胎有两个父亲的情况，发生的几率只有百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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