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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我想嫁给“大男人”
何鑫业
不敢说自己是妙龄女性,却也称得上如花似玉,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生活细节,常常揭示我,该学会找找如意郎君了。一日,路过花店,突发奇想:什么时候,如果自己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将这家花店一天的鲜花全买下,捆成一大捆,连抱带扛地送去给他,让他一开门便大惊失色,让他明白藏在花后面的我,是这个城市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今年26岁。
那个把花抛遍整个街道的男人,应该是个大男人,刚强、武断、固执己见。他抛完花走进家门的神情,应该是果断干练,而不是得意忘形。他应该认识到,即使他把所有的花都抛撒完了,还有一朵永远留在他身边,那就是我,他应该在进门时让我看到如此微妙的表情。
说实话,我喜欢武断的男人,对一个问题固执己见,别人说这样的男人多半是“大男子主义者”,我说,我就是喜欢“大男子主义者”,女人不是要娶一位丈夫,找一位可以终身雇用的人,在我看来,凡是被女人控制住的男人,还能有什么好男人。
终于,我结识了一位这样的“大男人”,他高大、魁梧、满脸的胡子,外表够狠的。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在想,他配不配接受我那么多的花,像不像那个在大街上抛花的人,我觉得很像。我作好了跟着他走的准备,等候他发号施令,我相信他是位敢说敢干的人,最好是坚定中带着蛮横,不由我分说。
第一次约会,地点在被称作爱情角的湖边,地点时间都让他定,这是他第一次发号施令,我执行了,但我觉得他更应该把地点定在江边或者旷野,这样更符合他的外表。第二次发号施令是他要我陪他去看电影,说实话,我讨厌电影,更讨厌一群人挤在空气混浊黑洞洞的地方,不明不白地被很差的电影故事左右。
他等在影院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伞,彬彬有礼,举止得当。我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说不要紧,再晚我也会等。整个晚上,我都在想,那个抛花的男人是绝不会允许我来晚的,他一定不会等下去,他抛完花准管自己走了,头也不会扭一下。再者,我讨厌彬彬有礼,讨厌低三下四,我觉得我不能再执行他的命令了,他的命令太差劲,比我的命令都不如。
从影院出来,天还在下雨,我们在街上走,两边是打烊的商店,一辆一辆的计程车从身边驶过去。突然我觉得这很像我喜欢的某歌星MTV上的场景,我的眼里突地涌出了泪水,我的心在委屈地说:请原谅我,你不是条好狗,绝对不是,我不能听你的。
就这样,像歌中唱的那样,我们分手了,他一点也没有错,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像他一样彬彬有礼。我也没有错,要找一个能够发号施令的人,必须比我强比我准确,然后把一生的幸福押在他身上,由他摆布。倘若有缘分,我相信这个人是能找到的,他一定是为数很少的唯独不彬彬有礼的人。
这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早上醒来,我觉得我就要找到那个人了,这个人外表普通,内心坚强。躺在床上,我想着那个果断干练地抛完花的人,会重新在什么地方出现呢?什么才是他愿意干的呢?是不是应该上大雪纷飞的地方去看看——第二天早晨6点15分,除了几位老人在晨练外,根本没有一位年轻人,这个城市的年轻人都还在被窝里,我意识到了。
大学的室友K来看我,我们已经五年没见面了。我把她让进卧室,一关上门,她就抱着我痛哭起来,委屈得让人不敢相信,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泪也跟着涌出来了。
她说,她跟丈夫离婚了,刚办完手续,这五年她受尽了虐待。她告诉我,她丈夫是一位画家,绝对的夫权主义者,他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这五年来,她没有自由,天天陪着他画画、做模特,哪儿也不能去,几乎成了犯人,让她调色她就得调色,让她站着她就不能躺下。用他的话说,女人是家庭的政委,男人是家庭的大队长,打仗的事就得全听男的。
我摇着她的肩膀大声说,你这个笨蛋,他一点也没错,真糊涂,如果这个家一辈子听你的不就完了,你有多少创造幸福的能力?复婚!赶快打电报去说你要跟他复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是条好狗你就该听他的。K猛地推开我,打断我的话说:他不是条好狗,他是条凶狗。完了她又压低声音,不无凄冷地说:况且他快要结婚了,听说有很多女孩子要和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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