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着说清楚点儿。

话说昨天（5月25日），百度帖吧里的李毅吧把北京吧爆了。同时，李毅吧也被不知道什么来头儿的人爆了。关于爆吧，不明白的可以搜下，而互爆，就是你爆我，我爆你。爆吧算多大个事儿呢？往轻了说，是一帮小孩儿用键盘操作出来的网络事件。但我更愿意往重了说——它是一次小型侵略。它真的就是一次侵略——因为意见不合，一个地盘儿上的人，集体，去别家的地盘上撒野。按李毅吧的爆吧口号，就是“帝吧出征，寸草不生。”就现在，爆吧的尾声还在持续中。

为什么“帝吧出征”呢？

答案是地域纷争——帝吧的人认为受到了秀优越的北京人的歧视，即所谓意见不合。这里有两个基本事实：第一，是地域纷争，地域纷争酿成了人群割裂；第二，是意见不合演变为爆吧，演变为侵略。第一个问题，我以前说过，是中国大一统观念背负的“负”加值，从来都有，而今更烈。重点是第二个问题，从意见不合演变为侵略，这是性质上的演变，是应对意见不合做出的错误的选项。就好象当年的教授，跟人意见不合了，就扇人嘴巴。你可以说这嘴巴扇得痛快，但你也必须承认，这同时还是从合法的表达，变成了非法的人身伤害。

然而真的意见不合吗？接着倒叙就清楚了。它可以解释，什么叫荒诞。

所谓的意见不合，其实，居然，是从意见一致开始的。那就是更早一天发生的三男殴打小孩儿视频那事儿。网上疯转的那段视频，足够激起众怒。所以，在对待这起殴打事件的态度上，没有不同意见。本没有意见不合的事儿，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意见不合了呢？这里也存在一个事实，就是地域纷争存在的普遍性。人们对一起恶性伤人事件关注的焦点，到后来，居然就成了“地域狗”所热衷的到底是哪里的人干的。从各种人肉和推理的方向上看，大家似乎更在意是辽宁的、还是山东的、还是安徽的、还是北京的、还是河南的，干得这桩恶事，就仿佛，如果排除了自己所在的籍贯，他们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而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他们又似乎就可以居高临下，把这桩恶事变成攻击他人的理由和证据。

花开两朵。

就在意见一致向意见不合转化的同时，至少从网上看，李毅吧有网民已经从网上走到了网下。他们出现在事发地点，即北京朝阳区的奶西村，在视频中的场景里勘察，在奶西村里寻访，同时进行网上直播。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取向逐渐明朗，即：他们要寻求“黑暗的公正”。从图片中能够看到的一对木棒，以及勘察寻访者的语气，不难看出，他们想到达到的目的，就是找出肇事者，然后替网民出了这口恶气。这种“英雄感”的产生，当然要拜网络上的汹汹民意所赐，但同时也必须明确，这又是非法的行为。以非法对待非法，以暴制暴，这就是网络骚年们普遍的表达正义的方式，也是他们心目中解决这一恶事的当然的权利。

再往前，当然就是殴打事件本身了。这起殴打事件，之所以引起众怒，是视频中所呈现出来的残暴性，凶残且卑鄙。虽然挖掘恶的根源很俗套，但它还是让人们不得不追问——为什么这帮孩子能如此凶残？

然而关于此问题的答案，似乎永远是苍白无力的——家庭问题、教育问题、社会问题……巴拉巴拉，就好象是在反证，这起恶性伤人事件，归根结底，就是个顺理成章的、必须发生的事儿——因为我们的家庭、教育和社会，的确存在问题，并且，将永远存在问题。我们似乎总不愿意承认，这些少年凶残者本性里恶的因素。我们当然更愿意忽略，在面对凶残者的广大阵营里，同样普遍存在的自以为高尚的恶的因素。所以，在这起青少年典型事件的风波里，我们只能看到凶残的集合——它是关于恶的意见的超级一致。

当然，综上种种，每个事件节点所发生的异变，以及这些异变背后所隐藏的逻辑，都可以在成人世界找到更经典的示范。它的典型性，没有人能够脱得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