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报说，范振钰逝世了。

晚上看中国曲艺什么奖的颁奖晚会，终身成就奖里，有李文华。姜昆是开奖的，开完，又特别提到，李文华还有件大喜事，就是终于可以投入到马三立门下了。

起码在我看，无论李文华本人，还是相声界，入马派，远比那个终身成就奖要值得高兴。翻译一下，就是：被江湖认可，远比被观众认可值得高兴。所以，曲艺奖的事，我也是刚看了这个晚会才知道的。而李文华成了马派弟子，我几天前就从新闻里知道了，是马三立的儿子代收的门徒。

姜昆特别说，以前李文华是从业余入专业，自己玩出来的。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就是：即便没有师承之实，但也必须有个师承之名。而这名的荣耀，又足以盖过实的有无。如果放在江湖之外，一般我们会认为这是挺不地道的事，但在那个圈子里，又恰恰成了公认的美谈。如此，是我们一般的认为不对呢？还是那个圈子出了问题？

我总觉得这样的圈子带着一股鬼气。比如刚逝世的范振钰，是班德贵的弟子，而班德贵，又是马三立的弟子。就是说，这么一通折腾后，范振钰刚刚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李文华的师侄。那么，和郭德纲搭伙演出的高峰，因为是范振钰的徒弟，估计也要突然管李文华叫声师爷了吧……谁如果有兴趣，大可以把这当成线索，去画一张今天相声界的师承总谱。

即便从积极的意义上看师承这东西，也不过可以补学校教育的不足。所谓言传身教，虽不是师父带徒弟的专利，但起码还有它的益处。但是，如果反过来，看师承的坏处，则不仅仅是对相声界，包括对整个中国曲艺界，甚至中国戏曲界，其所带有的门派流弊，都早已有了定论。就说当初的郭德纲，拜入侯派门下，哪是为了长本领，不过是江湖险恶，图个自保。

但是，因为传统文艺的复苏，这种师承门派之说，也获得了重登殿堂的机会。圈内人特当回事不说，连圈外的，也以熟谙此道为荣，仿佛得了业内三昧，比别人高深了一截。只是，这样的传承之道，不但救不了所谓的国粹们，而且会像砒霜一样，把传统艺术的继承和发扬，从根本上就毒杀掉。

起码，以后，我们不会再见到李文华这样，从业余玩成专业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