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日记一个定义,就是:可以亲笔写字的活动——有时候真羡慕名人,起码他们可以经常亲笔写字,比如签签名什么的——好多人拿了书排队等我。我没机会签名,多数情况下连名人签名都认不出来。我只好写日记,缅怀笔划在纸上的那种快感。
流水帐是我的日记体,这都说过了。最近有一发现,不是因为事儿多,不好梳理了,或者不想暴露所谓想法,跟卢梭一样不敢说真话什么的,才玩流水帐。我发现,我还在记流水帐的惟一原因,就是我现在根本就没什么事儿,或者说每天跟每天除了天气没什么区别,真没什么可记的。我要是不流水,我只能把日记给戒了。至于为什么没点思想汇报啊反省啊什么的,是因为,这些都没构成什么事儿的水事儿,连记它都勉强,为它再发点儿感慨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有的时候,会冷不丁问身边的人:今天星期几?这不是我记性差,而是没有差异性——一周五天的生活形态基本一致。惟一有所区别的是双休的两天,但你如果问我上个双休日做什么了,我还得为你查日记,因为每个月的8天周末,也没什么差异性。
可是,如果你让我的日子过得每天都不重样儿,每天的流水都够写上一整页的,甚至每天的故事都让我浮想联翩什么的,我就舒坦吗?我现在这么一想都觉得糁得慌。
没事儿不行,事儿多了也不行。碰上这种人,我们一般会说,你丫毛病大了点儿吧。
的确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不是有英国病人吗,好象后来有了北京病人,天津病人、上海病人……中国有多少城市,就会有多少拨病人,有多少亲朋好友,就送多少黄金搭档。我说的城市主义综合症,就是病人们的统一病灶。
没有波澜,所以长流水。好在水还流着,不是死水,这是我们的底线。破了这个底线,我们就可以在医院里当病友了。
我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在这个城市里活着,天天真忙碌假忙碌地忙碌着,或者什么事儿都没有,都像是在等待什么。在城市里的每一天,都有逗留的感觉。言重了好象,因为别人早教育过我们,说活在世上就是逗留。可这话太那个,太不生活化,有点儿装雅婷。我说的逗留是真逗留,最明显的证据是,起码我能找到一个逗留的对应做法,就是出门儿,走得远远的。而事实上,阶段性地出门儿,已经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也不是我的方式,是好多人的方式。我有足够的理由想起这些——上次出行时背包上留下的牛粪、在北京上学的西藏登山队员给我打来电话、我电脑里一个又一个的图片文件夹、车里喇叭唱的木卡姆、床角儿那个为了出门儿专买的双肩摄影包……
矫情半天,就是想说,我又发病了,想出门儿了。呵呵。
这叫——身未动,心已远。旅游卫视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