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未明,晨风中渗着寒意,也泻满甘甜,登山始于足下。
眼前遍地落叶,黄色、红色、绿色、枯色,斑驳迷离,在暗淡的晨光下,颜色亦显得低调厚重,透着落英化泥的悲壮和万物轮回的哲理。天空中传来一阵阵鸟鸣,尖细嘹亮、厚重沙哑,大惊、小怪,晨曦中飞禽们展开了翅膀,不知为了生存还是叹着惬意,写下瞬时即逝的飞痕和万物竞霜的冷意。
突然,一朵山茶花跃入眼帘.白色的花瓣、鲜黄的花蕊,在风中绽放摇弋,仿佛热情地向我问候。抬头望去,原来整棵小树上开出十几朵花儿。往常春夏之际山上多花,但在冬季这却是罕见的花色,忍不住驻足观望。隔壁那棵树上,后半边料受变故,枝叶光秃,但是前半边却开出了比同伴多一倍鲜花,花颜高高地扬起,还有诸多蓓蕾蓄势待放。不远处有一茎不知名的小花,花高不足三寸,深紫色的花瓣和金黄色的花芯看上去不甚协调,但是卑微的生命却选择在乱石下和寒季中绽放。
山顶望下去,大海平铺向天际,数个岛屿如同浮起的龟背,隐现在海平面。偶尔驶过的船只,划出一道水线,很快便重回平静。山谷上空,一群灰色的鸟儿操演着阵法,忽高忽低、迂回曲折,队形居然毫不紊乱。两只苍鹰如同定在高空中的风筝,静静地浮着,不过鹰眼可能寻觅着猎物,随时俯冲下行。身旁树丛里,偶尔听到斑鸠沉重的扑翅声,倏忽消失在视线的另一端。
归程中遇到一位老伯,努力地经营着山中一片树林。每日浇水、打理,二十年如一日,逢人便爽朗地打招呼。走上前向老伯道谢,他却说“不谢我,要谢这山。二十四小时开放,不收门票!”老伯将这块地命名为“笑临址”(音谐粤语少林寺)。刚转过弯,身后又传出他对下一位行山者的大声招呼,笑声传得很远,很洒脱。那茶花,洗净了我的郁闷;这笑声,冲刷着我的焦虑。
行将至山脚,远处传来钟声,新的一天开始了。细想今朝所见,山耶水耶,天长日久;花耶鸟耶,年复一年。变化跃动者,惟有吾心。安心摄神,则天地四季,一切在处变不惊之中。守一不移,则人生心性,无物逾规矩方圆之外。生活、市场,亦复如是。
谨祝各位同好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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