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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用尽全力使自己不要成为文学青年

(2008-08-19 12:13:04)
标签:

杂谈

分类: 我感觉
    我一直用尽全力使自己不要成为文学青年。
    我成长的时代,只有文学青年,后来还渐渐多了文艺青年,两者加起来被称为“二文青年”。我一直用尽全力让自己不要成为这两者其一。
    其实我成长的环境并没有文学青年,如果有,惟一的一个就是我自己。我像疯狗一样的找书看,是惟一一个有文青嫌疑的。但等开始上网,等到了北京,我发现自己掉入文学青年的汪洋大海。我立刻用一种小市民的常识看破了他们。我不读中文专业,我刚上网时有意不去文学BBS,而是去电影论坛,我用了很多心思让自己不要成为文学青年,好像它是死神,碰也碰不得。我想我抗拒的是文学青年的陋习,一为文青,伤春悲秋,敏感多疑,夸夸其谈,动手能力和生存能力又弱到可笑。余华说,文学迟早让人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他没说错。最坏情况下,文学青年可以等同于人渣。并且男女文青习惯相互攻击,男文青认为女文青是千万、万万碰不得的一族人种;女文青认为男文青如疯狗,必须绕道行之。
    这种抗拒一直到2006年,我开始写长篇,我打量自己的房间里,大部分书都是文学书籍,我喜欢麦卡勒斯,每一根神经都跟她起着隐秘而长久的共鸣。我只好承认,自己就是个文学青年,没有办法。承认后,我像佩戴红字一样佩戴着这个并不光彩(在我看来)的标记,甚至在找工作时,为了说明自己是怎样的人,也主动说:我是文学青年……
    不光彩,但还是佩戴着它。它就像我的命运,我对它无可奈何,偶尔也想把它推开一会,偶尔跟它相依为命,有时又与它势不两立。我憎恶文学青年的很多毛病其实在自己身上也能找到。我总是为自己过分多余的情绪而感到羞耻,那么多感情,我要它做什么用,它又不是钱,而且我根本应付不了这么多情绪。要应付它们,我需要有十个绿妖分身。可是感性、或者说心、或者说情绪们是不管那么多的,它们像五岁的小孩,见到任何玩具都要拿到手,不给就放声大哭,坐在地上不起来。
    我一直严厉地对待我身体里那个文学青年,我们相互抵抗相依为命,一起走到今天。我有时会反省我对她是不是过分严厉,但更多时候是疲于应付她的无穷无尽的索取和需要。我很想说,放过我,我也会累的。我只是一个正常人。但她就是我的命运。命运,你没办法跟她争辩,没法离婚,没法躲避,没法抛弃。我知道这一点,这让人绝望。并且,虽然我如此严厉地对待自己,也总有许多路口,一些时刻,你会发现:无论怎么选,往哪个方向走,都一定会后悔。
    “青春”里的小宝,就是我体内的另一个绿妖,我羡慕她,但我,只是平庸的小丘。只是就算按照小丘的理性,他们仍然要落到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一个迷路的境地,那个时候,小丘想:如果索性依了小宝,我们又会糟糕到哪里去呢?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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