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回逛书店,你买的书都比朋友多?你曾经重复购买同一本书却浑然不觉?你会只因为封面漂亮而买一本书?看电视时,你习惯在腿上摆一本书,趁进广告时看上几页?你会因为没有书读而焦躁不安?生人走进你住处,第一句话总是对你的那堆书发表意见?床头随时搁着起码六本书?
如果对以上问题,你的答案都是是,欢迎你加入《嗜书瘾君子》行列。本书作者汤姆·拉伯,译者陈建铭,书封上现身推荐的止庵等人,都是中了书的蛊,买书入迷,爱书如命的同道粉友。
不到病入膏肓,我们一般都有些羞耻之心。我像掩饰脚臭一样掩饰着自己对书籍的嗜好。从小,我就必须跟父亲斗智斗勇,我家里所有匪夷所思的地方都被我藏过书。如果是冬天还好,因为穿大衣,左右腋下可以各夹一本书,但难度在于,我需要夹着它们和家人一起吃饭,看电视,甚至洗碗,直到睡觉为止。我深深记得,某年我从外地回家,天下大雪,暮色四合。在离家500米处,我停住,从行李箱中拿出一本书,四下张望后,走到一处废弃宅子,抽出一块砖头,把书放进去,再把砖头合上——是的,当时我也有自己是地下党的错觉。
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平时,我们化整为零,潜藏于众人之中,顶多让朋友家人觉得我们“有点怪”,现在,汤姆·拉伯把他几十年目睹之怪状,集零为整,统统写出。这下,我们仿佛对镜自照,无所遁形。可是在一本书里,集中见到这么多同道老友,我们也没有别的话说,只能喜笑颜开,乐颠乐颠地挨上去问候:原来你也在这儿哩?
瘾君子的症状数不胜数。比如,“嗜书瘾君子之所以买下某本书,可能只是为了增进该领域的知识。倒也不急着读,只要买回家往书架上头一摆,便喜滋滋地说服自己:它们能够长智慧,添学问。”
如果上面那条没让你心虚,那么,这条呢?你是否专喜欢读别人不想读的书,和极少几个同好分享一种隐秘的享受,“他们一旦读完某本怪书,心满意足地往躺椅一靠,兀自沉思:‘哎呀呀,我可能是放眼全世界区区十来位读过这本《鼻屎干之本体论详史》的人之一哪。”
你看过《追忆似水流年》和《尤里西斯》吗?汤姆·拉伯把这种知难而上的瘾君子,统统划到“不上长城非好汉”一票里。这种人,“他们知道自己能够一口气读到三百页,(一般读者读到这儿往往已经高举白旗甚至弃甲而逃)依旧精神奕奕、面不改色。”
其他瘾君子族还有“专买励志书”族、“专买排行榜”族,“见风转舵”型与“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并发症等等,总有一款对应你就是了!
这本书,除了语言幽默生动,描绘出一帮可怜可爱的书痴形象之外,第十章的“梦幻书店”却让我读了心头一暖,久久不去。
真的,喜欢看书的人,谁不梦想有这么一个书店呢?它有成千上万的库存,顶天立地的书架,还有占总量三分之一的书籍长期无条件留在架上,即使其中许多书从来无人闻问(或每五、六年顶多只能卖出一本),这样,我们要找一本三、四年前的书,就不会上天入地无觅处了!它的老板,必须是同道中人,“他们或许曾经一度迷上买书,后来——接下来这种逻辑只有犯瘾的人才能明白——极有可能是为了攒钱买更多书,于是他们决定卖书。”是的,吸毒的,早晚也要贩毒,乃以贩养吸也。因为爱看书,而开书店,道理也差不多。
我在一个书市上,看到一位卖书的先生,叫史眼镜的,他老就任由自己的书堆在地上,低头看书,对光顾他书摊的人们头也不抬。我,因为我手里拎了一堆书本,才获得他青眼有加的招呼:他把我的书挨个看了看,说了两句话,仍没抬头,又看自己的书去了。我毫不怀疑,他是骨灰级嗜书瘾君子。
还有书店的从业人员,他绝不会动辄冲到客人面前问:需要我为您服务吗?但是,当我们急不可待想跟人分享时,他们也要小叩小鸣,大叩大鸣,任何关于书的话题都能拣得上,跟得住。
完美的书店不能缺少一个旧书区。越乱越好,越破越好,最好非瘾君子一看就捂鼻子饶道而行——这样,才会有淘书的乐趣。这样,像我认识的,如史航这样的变态,才能从中享受到非同一般的愉悦——找到一本别人都没有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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