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云蓬出来之前，我们已经在酒吧里坐了5个小时。前面大概有9支乐队，耐心一点点在人太多的闷热里、酒吧不合理的管理里、人太多被挡住视线而不得不一遍遍跟人交涉的过程里磨损掉。

 

无名高地经营原创音乐值得支持，但是，既然收了每人30元门票、又收了每桌300元的最低消费后，至少要有人维护现场秩序吧？就像收费停车场，相当然应该有人看守安全一样。

只是卖票而没有服务是可怕的，到最后就成了一个没有秩序、又闷热、又吵闹的空间，我们笑说，这里肯定不符合消防管理条理。

我说：万一起火了，咱们离门口近。

大米忧患地说：乱起来就难说了。

我：不怕，咱们有狼。（狼的倒V字身材、美丽的肌肉、和彪悍冷静表情，在我心目中已经成为神一样的人）

 

 

 

小娟唱歌前调了十几分钟的音，倚玛玛大米和狼等人都已是面有怒色，一点即燃的状态，但是她一开始唱，所有人都静了。

她唱了“我的家”、“美丽的草原我的家”“答案在风中飘”“红雪莲”“QUIZAS”，还有一首基本上是音乐，她唱出各种海浪声音，从远及近，从空灵飘渺到力逾千钧，从一跟线变成一个巨浪席卷包围，整个房间里都是潮声，一层层，一叠叠，我想起了黄药师的“碧海潮声”……小娟在唱歌上的造诣已经接近炉火纯青。剩下的，就是乐队的创作能力能否跟上。

唱“红雪莲”时，我们这几个人全部高举手机，有节奏摇摆，（说到这里，咱们看演出、喝彩、尖叫、晃打火机……这一套粉丝功夫做下来，可全是职业滴）

 

周云蓬前面的乐队唱了很久，主唱唱完鼓手唱，大大超时，大米依玛怒了，说，这首歌唱完，他们要是还加唱，我们就一齐喊“周云蓬”——当时场内气氛很热，很猛，旁边的男人大叫“再来一个”，气氛粗野。我本来已经脱了鞋蹲在椅子上，一看，哇恐怕要打架——赶快穿上鞋，打起来跑也跑得快。（唉我胆子好小，大家别笑话我啊）

 

果然，我们冒着被群殴的危险，大喊“周云蓬”……灯光暗了，亮起时，他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讲了一句：GOOD MORNING——全笑了。这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半，我们在这个酒吧，等着听他唱歌，已经等了5个小时。

 

没有想到，在当时那种极为混乱的氛围下，他第一首唱的就是“不会说话的爱情”，唱到一半，全场已经慢慢安静——可是，还是太快了，不应该第一首就唱，在观众都心气浮躁的情况下，而他的节奏也显得略为急了些。——说到底，这首歌不适合成为一道招牌菜，它的氛围一旦变得商业，就失去了那种心灵巨大的摄人心魄的力量。

但我还是听呆了。

他一共唱了“不会说话的爱情”、“一个少年对21世纪的理想”“黄金周”“贷款买房子”“九月”，这当中，大部分让人发笑、搞活气氛的都是他自己所谓“现实批判主义”的歌，而“九月”和“不会说话的爱情”，都是诗意的，前者是大开大阖肆意狂放的，后者却是朴素和孤独都到了极点。

最后一首歌，不记得歌名，歌词大意是，一个歌手唱完了歌，场内只剩下吧台边一个女孩，太晚了，已经没有公车通向你家，不如找个大排档，一杯接一杯喝到天放亮。一杯接一杯，喝到天亮。

 

——该死的，听他的歌，我总有想犯错误的冲动。比如，想去喝酒，想写诗、想去爱。

 

不过不喜欢给他伴奏的手风琴，太过华丽，太煞有其事。他的音乐，只需要有一个手鼓和一把吉他，就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