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是美好的。”

    我们这代人经历了一个特殊的年代，深受革命的英雄主义的熏陶，表现出无私、奉献、节约的同时，也常常在性格之中表现出粗糙、自大。我喜欢给别人照相，从照相机的取影框中去观察人、了解人。在镜头前原来很自然的人，马上呈现出一幅“样板戏”中英雄人物的形象，内心的扭曲更可想而知。

    要在这一代人手中建设出百年大计的建筑作品是有难度的。我与一位房地产发展商交流，他讲：你不要给我讲什么建筑艺术，我只要求盖出房子。我感到十分诧异，一个小小鼠标、一个小小的手机都有许多人从美的观点出发想把它做成艺术品，我们建的房子，难道不应该把它盖得更美一些吗？

    房地产发展商不能简单地去追求“高、大、全”的目标。固然具备一定的规模是经济的，但我们做房地产的出发点应该是从一两米高的人出发，分析他们的行为、情感、爱好，为他们营造一个适度的空间。就像蜜蜂的蜂巢是由一个个标准，漂亮的八角形小房子构成一样。无论是发展商、规划师、设计师、都应该从小入手，由小及大。如果我们的建筑师、发展商总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那么一定建不出好的建筑来。

    北京华远的副总李春丽给我讲她看到流水别墅，感到很受启发，它与环境关系很美。流水别墅（Falling  Water）是美国建筑大师Frank  Lloyd  Wright设计的著名建筑，它仅有几百平方米，是一座很小的建筑，但它成了建筑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我非常喜欢Pichard  Meire的建筑作品，当看了流水别墅后有一种触电式的感觉，从建筑内部、外部到环境很然地结合在一起。一座建筑不在于它有多大就是好建筑，而在于它是否实用，与环境的关系是否和谐。和谐就是美，流水别墅的建筑与山、水、树木形成一种和谐的美。

    对于一座建筑来说，它的环境是山、水、树木、道路……

    对房地产来说，它的环境是一种场、一种气，这就是市场。

    “新东安商场”开业前，电视台采访我，问我对新东安的看法。一个建筑从开工到建成，作为行我们首先应该祝贺。一座建筑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体，它凝结了许许多多的劳动、智慧和财富。但是，12万平方米的巨型商场，放在王府井这个区域，就显得与环境不和谐。犹如一头巨大的恐龙，在一小块草地上生活一样。王府井地区的客流有限，南边的长安街是一道客流的屏蔽，发展的空间受到了限制。王府井的客流不足以养活这各个大商场，一定会出现恐龙现象。东方工厂又建了不少商业面积，犹如本来不大的草地上，又来了一头巨兽，生存的竞争将是你死我活，几年后便可看出结果，对社会资源将会造成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