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带鱼

请原谅啊，又得提到小的时候了。

那时候食堂里卖的最便宜的鱼就是带鱼，或红烧或油炸。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太喜欢吃食堂的带鱼，可能就因为便宜？或许就因为太多？多了就不稀奇了，也就不好吃了？谁知道呢。

可后来，带鱼又变成海鱼中最好吃的鱼之一了——因为越来越少越来越小了，这又是我没有想到的。所以，有时候我会很怀疑自己：我真的曾经那么讨厌吃带鱼吗？如果是，那么我就是真真的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我记得以前见过的带鱼都有四指宽，长得好象裤腰带，掂在手里的时候，往往还会粘得一手的银色。我记得苏童在一篇文章里说过，他家乡就有一个专门收购带鱼的这种银的，用来做玻璃珠子的颜料。我百思不得其解，这银色怎么个回收法？

那样的带鱼买回来，剁头去尾，不用剖肚子，先切成四指宽的一段段，然后用手指头往肚子那里一捅，带鱼肚里的东西都可以带出来了。这样即完整，煎起来也不容易破碎。然后，往带鱼块上抹点盐，这样可以吸去多余的水分，还可以使肉质紧密，吃起来更有味道。

下油，油热，放葱头爆香，放鱼块，煎成两面黄。然后喷黄酒，绍兴黄酒最好。盖好，闷一会儿，去除腥气，然后放姜丝盐酱油少许糖一点水。再闷。最后可以放点切细的小红辣椒和细葱。起锅。

最好用长条形的白色盘子装，这样，酱色的带鱼和红色的辣椒黄色的姜丝绿色的小葱重叠在一起，特别有吊人胃口的感觉。

后来的带鱼越来越小了，好象连带鱼的曾孙子都送上餐桌了。那样的带鱼哪是带鱼啊，猪尾巴一条！我是不吃的了。再后来出现了一种象带鱼的带鱼，初看上去蛮象的，可吃起来就不同了，味道粗俗，而且还有很奇怪的圆骨头排列两旁，让人感觉不舒服。我也不吃了。

然后我开始想念从前的好日子了，想念那四指宽的真正的带鱼。

到新西兰之后，我想应该有我想念的带鱼了。带鱼是有的，但全都长得有六指宽，肥厚得令人生疑：这是带鱼吗？莫非都吃了兴奋剂？这样的带鱼，煎起来直冒油不说，还招来满屋的苍蝇！

其实真正最好吃的带鱼正是那种带有很新鲜的银色的带鱼，不太厚也不太宽，不太短也不太长，那样的味道才是正宗的。象福建沿海和浙江沿海的带鱼。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了。也许，哪一天它们也成为濒危动物要求保护了吧。这样的话，还是不吃的好。

留存在记忆里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