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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大黑的昵称)走了,走得那么悄然,正是夜阑人静之时。他就这样,悄悄地,在夜幕的围拢下,在午夜花香的烘托下,披着满身的星光,奔向了他终归要去的地方。
但我知道,黑黑临走之时,一定在想念我这个阿姨!可黑黑呀!你为什么不托梦予我?难道你怕打扰我这个常睡梦难眠的人儿吗?你可知,大梦醒来的我得知你离去,是怎样的伤心与难过?你这短短的十几个春秋的风风雨雨里,做尽了好事,就连走也是悄无声息,也不忍去打扰别人,让曾受恩于你的阿姨想起你来怎不泪满襟怀?!
黑黑是条极普通的大柴狗,初来我校时,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取能为学校看家护院之用。另外,所以选他来校,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挑食、特皮实。
事实也证明了有黑黑的好处。
那年,北京海淀区的中小学连续出现了一系列入校抢窃的人命案,而我校却安然无恙。这群犯罪团伙最后落网时交代:不是没打我校的主意,只因有狗!
而这样一条有功之臣,在其他人的眼中,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他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什么恩宠,照样是三伏天昼卧绿树下,三九天夜宿寒窝内。吃的是学校老师吃剩的饭与菜,喝的是布满草灰的自来水。
而此时,学校里还有一位形单影只,寂寞寡欢一如黑黑的人,那就是我。
坎坷的命运、孤寂的心情,让我走近了黑黑,从此,我的情感与生活和黑黑连在了一起。中午喂黑黑饭,成了我的一项工作,给黑黑换水成了我的一项职责。
黑黑成了我在校园里的一个慰藉、一种牵挂。
精神痛苦时,我去找黑黑相慰;心情孤寂时,我去找黑黑倾诉……
渐渐地,我们成了相知相亲的患难知已,黑黑成了我在校园里,除退休返聘的老校长之外,唯一一位知心朋友。
深秋,萧萧落木,盖满了后操场的八百米跑道,空旷的场地只有瑟瑟风声、落叶在风中骚动不安的翻卷声,以及我的脚步踩在落叶上的悉娑之声。
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身上是不断翻卷飘落的枯叶,耳旁是不断横过的风啸,天空湛蓝,偶积的云团,也被这深秋的疾风追赶得四散奔逃。我举头向青天,久聚心头的如积云般的郁闷,亦如这晴朗的天空,天开云散!
而此时,一双满含深情的眸子也在悄悄地追随着我的身影,随着我脚步的移动而移动……移动……
当我沿着U型操场的八百米跑道转完一圈儿,才发现,那双从我迈入操场的开始就一直追随着我的眼神,一直就这样关注追随,随着我的身影而不断地调换着身姿方向,直到我迎他而去。而他报予我的,则是恭恭敬敬的标准卧姿。不变的仍是那双深情的眼神。
——那是黑黑的眼神!我永远也不会忘怀的眼神!
我走近黑黑,抚摸着他的头,和他凝眸相望,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