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绽放大地的力量

 

郑晓红

 

在一座巨大的水晶吊灯下面

我想到了死亡

它吸纳了星星的光  月亮的光

太阳的光啊  还有

神的光芒

麦田的金子丢失了 向日葵也

惊叫起来 遗失了金黄

生铁的光在熄灭 萤火虫

打起黑色的灯笼

我无力阻挡  这难道是

大地的力量

 

从纸张到灰烬

从清晰的词语到无所适从的思想

从燃烧的火炬  到渐淡的烛光

从诗句  到被疼痛割断的

灵感的光亮

这  难道是大地的力量

 

我坐在黑暗中

假装还年轻  假装时光

还久  衰朽还远

假装年轻的红 还汹涌

年轻的青涩暗中泛滥

年轻的黄绒毛镀上金边

雨水冲刷木头

黑木耳  花一样挣脱黑暗

我还假装  不屑于死亡

就像河流总对石头视而不见

就像闪电刺破黑暗  把雷声

远远抛到后面

这难道是大地的力量

 

那么你，大地

将松开用号角托举的诗人的身躯吗？

将喝止流浪的脚步

让海洋的梦想  草原的梦想熄灭吗？

将关掉音乐的喷泉

让少女的裙裾叹息着萎落吗?

芬芳的不再芬芳

驯顺的不再驯顺

饱满的种子被风暴带走

爱情无法生根

这难道是  大地的力量

 

那么你看

松叶蓬勃生长  银针般的手指弹破天空

诸神的心脏也被刺痛

兀鹰盘旋在高空

野兔在田野上飞奔

珍贵的生命  抗争的心

灼热的逃亡  攫取  和追逐

蜂群正在迁移

成千上万的翅膀中心

卵在化蛹 蛹在蠕动

新生的蜂王守在兄弟的窠前

死与生的杀戮  与较量

这 就是大地的力量哪

 

啊 大地

你是诗人最钟爱的情人

他驾着八匹白马  八方的蹄音

八荒的诗篇  全为你歌唱

天空中缀满象形文字

饱含泪水的象形的忧伤啊

风在眺望  云朵在眺望  诗在眺望

灵魂在眺望

哦  我恳求你

请绽放大地的力量

 

写于2012年2月24日会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