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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乐章

(2011-09-02 08:54:52)
标签:

休闲

分类: 涂涂散文

夜,乐章

 

/郑晓红

 

谁家的婴儿哭了。

他用“哦”起头,喉咙里吭吭哧哧的,拖出一串奶腥味的颤音,能想象出婴儿肉乎乎的小拳脚已经挣出了被子,在空中扎舞起来了。他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从缠连不清的稚梦里挣脱出来,“呀——”一声扬上去,一腔被母亲疏忽了的不满意,随之,嘹亮的哭声就一声赶一声地迸发出来了。他用“啊”声哭泣,断断续续地紧促,像是悲叹,又像是咏颂。他一定是手舞足蹈,泪流满面,绒绒的小脑袋瓜焦急地在枕上拧来蹭去,小手在空中抓一把,又抓一把,即使抓了一把虚空,收回时也攥得紧紧的。夜的清寂被搅乱了,婴儿的母亲动作起来,婴儿的声音被柔软的乳胸消解了,他舒坦而满足的“哦”一声,贪恋地吮吸起来。

夜重新归于沉寂,但乳汁的味道、母亲的哈欠,和被子里漏出的暖而稠的气息还是溜进夜里,暗夜因此有些发白了。

 

城市的夜空大约不曾分明过,瓦灰瓦灰的混沌,加之今夜不甚晴朗,没有星月的缀饰,天幕更是瓦乌乌一片,像是干燥的脏抹布刚刚拂过去,未能擦出清明的模样来,倒漫起一团久久不散的尘。

好在,这边的混沌总能衬托那边的清明,有了天幕的映衬,城市的轮廓倒显得格外分明了。楼群暗着,路灯却亮着,一盏盏明晰的灯火渐次推出去,一盏变成一点,一点变成一星,极微小了,也还是耀眼。另一条马路的路灯是黄色的,不突兀,仿佛随时要溶解到夜色中去一般,果然,目力所及的远方,那一点点晕黄的光确是消失了。一些商铺的电子屏整晚闪动着,醒目的鲜红色、宝石蓝、荧光白紧迫地滚动,无止无休,夜的心被晃乱了,不能静下心来泼墨,一张好宣纸被糟蹋了,深深浅浅,浓淡不一。

被灯光裹住的树似被施了定法,树叶树干都亮闪闪地放在明处,像是尴尬人被推到舞台正中,不管你情愿不情愿,穹顶的追光一下子罩下来。这真是极难堪的困境。可是,尴尬人尚能拔腿逃开,尴尬树却只能呆笃笃立在那里,日日夜夜的通体透明。

 

“哐—”,一楼阳台门开了,挪出一个极老极老的老人,发白的秋衣秋裤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他就像一棵永远站在风口的瘦树一样,摇来晃去地站住,又摇来晃去地向前走,他一直走到院子的角落去,在那墙角的暗影里,传来“当啷啷”的溅水声。那声音迟疑不定,断断续续,似乎要停住了,他咳嗽着,用衰老的粗糙的喉咙吸气,“当啷啷”,又开始了,但只是几声,便变成细弱的“滴答”声。他扶着墙,用一只手草草掩着衣裤,却不想回屋去,只是怔怔地望了望被楼房隔断了的天空。

墙外面是马路,马路那边是商铺。哪家店门推开了,出来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他打着哈欠,不遮不掩地直直走到被路灯裹住的柳树底下去,“唰唰唰”,有力,久长,通畅……汉子满意地打着哈欠,拖拖踏踏地走进去了,“哐—哐—”地关了门。

就像一匹失去管制的烈马,一辆出租车飓风一样由远至近,它的轮廓飘在路灯荧白的光里一闪而过,带着啸叫的风声。老人还站在那里,扶着墙,一动不动,他在听夜的声音——粗野的声音,温顺的声音,羞愧的声音……

 

“吱吱呀呀”,这是秘而不宣的声音。

夜在呻吟,床在伴奏。

狂欢刚刚开始,祭奠也刚刚开始。

201192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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