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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褪去的衣裳
(2007-06-21 08:5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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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清晨孤独萧萧眉儿郑晓红 |
分类： 涂涂散文 |
不能褪去的衣裳
文/郑晓红
梦想中的清晨就该是这样，阳光还没来得及披在身上，伴侣还沉浸在凌晨的梦境里，升腾的地气象一缕又一缕忧伤的思绪一样汇集起来，氤氲着把自己包裹起来，这样的包裹清新而且安全，人与人的距离很远，都默然的行走，你与我毫不相干，即使我那尚在梦中蒙昧着的伴侣，也安静不争的躺在我的外围，留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安全的在有雾气的清晨闭上眼睛。
今天这个日子应该纪念，却突然从嘈杂的快乐中抽身出来，很多沉重的东西都集中起来，从额头上坠落，坠在手心里，捧都捧不住。想找一个人来纪念这个日子，可是，能寻到的人，就象这雾气，被阳光瞬间穿透了，尴尬的逶迤退去，来不及做一个粲然的回眸。说到底，也只能留下我一个人，快乐可以象香水的味道弥散开去，可孤独只是一枚小小的石子，抛到水里，来不及丁冬，来不及荡漾，就沉下去了，被触动了的，只是水底的那铺了青苔的石板。
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孤独，一直都沉湎在快乐的宠爱中不能自拔。小时候，看见空中有鹰在盘旋，一圈又一圈，大的波纹，小的波纹……我坐在山坡下，捧着脸，仰望着天，我等待着那只鹰意外的动作，可是，它只是盘旋，在它的下面，有许多小鸟穿梭着啁啾，飞的凌乱匆忙但有目标，可是它，似乎是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自己从哪里来，自己应该去做什么，自己有没有家……脑子里关于自己的信息就象这蓝天，蓝的透彻，透彻的连云朵都不敢来点缀了。
还想起自己恐高症的渊源。很高的木梯子，伙伴们都爬上去了，我跟在后面，脑袋抵着他们的脚跟，不敢往下看，耐心的抬着头，任着上面鞋底下的土屑掉在脸上头发上，并不觉得脏，只觉得这样的掉落是我能抓住的唯一的温和，就象一根让人信服的绳索捆在身上，即使身体悬了空，也是安全的。我们爬到石窑顶上，上头长满蒿草，还有象小小的宝塔一样的植物，我们又蹦又跳，脚下，就是我们的家。该下去了，伙伴们都灵巧的趴在窑顶的石沿上，胳膊撑住，身体缓缓下坠，脚很快碰到梯子了，一级一级退下去。可我不能，我趴在那里，笨拙的象个青蛙，手紧紧抓住几枝蒿草，腿脚无奈在空里划拉着，那梯子变得无比遥远。伙伴们在下面乱纷纷的喊，“一点，就差一点，一点点……”世界在这样的声音里停滞了下来，胳膊跟蒿草僵持起来，腿脚跟梯子僵持起来，胳膊渐渐僵硬，蒿草渐渐柔软，腿脚渐渐萎缩，梯子渐渐遥远……我含着眼泪看着天空，天空上一只鹰在盘旋，在她的翅膀上，站着两只小鸟。伙伴们散去了，世界安静下来，我似乎不指望什么，只是耐心的趴在那里，悬吊着，偶尔，划拉一下腿脚试探一下梯子的远近。大人来了，带了绳子从梯子上爬上来，一把就把我从那里提上去了，我为自己身体的轻盈感到诧异，这样的轻盈就象停留在鹰翅膀上的小鸟一样，兴许我就能飞翔。大人麻利的用绳子在我腰上捆了几圈，我还没来得及恐惧的时候，身体已经悬在空里，不能自持的旋转着，下坠着，地面那么近，近得让我揪心，过程很快就结束了，我站在地面上，开始反复的回味那个下坠的过程，连梦里都在回味，满面泪水，但不呼喊，一回味，就是二十几年。
为什么，那些忧伤的东西，就不是那可以褪去的衣裳呢？它们是身体上生出的一颗又一颗淡淡的痣，不经意就发现了，再也抹不去。从童年，到少年，到青年，无一例外的给自己建造了孤独的蜗居。童年的蜗居，是在后山那断石崖下的巨石下面，那里有一段平滑的石板，清晨是冰凉的，正午是烫热的，黄昏是温暖的，有时，我可以一整天坐在那里，看看头顶的天，拽拽身边的草，眺望一下山下那排石窑，石窑顶上没有炊烟，里面躺着终日流着鼻血的哥哥。少年的蜗居，在河边凌空伸出的石板下面，我把那里面清理的干干净净，蜷着身子坐在里面，手里拿着课本，不远处，有农夫灵巧的插秧，赤脚站在田里，随手甩出去，秧苗稳稳的站在水里。青年的蜗居，在半山的一块平地上，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两个清晰的山头，每个山头上都站着一棵孤零零的树，我看着两个山头上的树，这棵树看着那棵树。……
自己好象是在喧嚣的欢乐里长大的，可是，欢乐却是可以褪去的衣裳，一件又一件的褪去了。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清晨，我褪去最后一件欢乐的衣裳。那些痣清晰起来了，象浮雕一样了，推开我的伴侣，推开明亮的阳光，让我孤身一人走出去，一个人，安全的在有雾气的清晨闭上眼睛。
今天这个日子应该纪念，却突然从嘈杂的快乐中抽身出来，很多沉重的东西都集中起来，从额头上坠落，坠在手心里，捧都捧不住。想找一个人来纪念这个日子，可是，能寻到的人，就象这雾气，被阳光瞬间穿透了，尴尬的逶迤退去，来不及做一个粲然的回眸。说到底，也只能留下我一个人，快乐可以象香水的味道弥散开去，可孤独只是一枚小小的石子，抛到水里，来不及丁冬，来不及荡漾，就沉下去了，被触动了的，只是水底的那铺了青苔的石板。
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孤独，一直都沉湎在快乐的宠爱中不能自拔。小时候，看见空中有鹰在盘旋，一圈又一圈，大的波纹，小的波纹……我坐在山坡下，捧着脸，仰望着天，我等待着那只鹰意外的动作，可是，它只是盘旋，在它的下面，有许多小鸟穿梭着啁啾，飞的凌乱匆忙但有目标，可是它，似乎是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自己从哪里来，自己应该去做什么，自己有没有家……脑子里关于自己的信息就象这蓝天，蓝的透彻，透彻的连云朵都不敢来点缀了。
还想起自己恐高症的渊源。很高的木梯子，伙伴们都爬上去了，我跟在后面，脑袋抵着他们的脚跟，不敢往下看，耐心的抬着头，任着上面鞋底下的土屑掉在脸上头发上，并不觉得脏，只觉得这样的掉落是我能抓住的唯一的温和，就象一根让人信服的绳索捆在身上，即使身体悬了空，也是安全的。我们爬到石窑顶上，上头长满蒿草，还有象小小的宝塔一样的植物，我们又蹦又跳，脚下，就是我们的家。该下去了，伙伴们都灵巧的趴在窑顶的石沿上，胳膊撑住，身体缓缓下坠，脚很快碰到梯子了，一级一级退下去。可我不能，我趴在那里，笨拙的象个青蛙，手紧紧抓住几枝蒿草，腿脚无奈在空里划拉着，那梯子变得无比遥远。伙伴们在下面乱纷纷的喊，“一点，就差一点，一点点……”世界在这样的声音里停滞了下来，胳膊跟蒿草僵持起来，腿脚跟梯子僵持起来，胳膊渐渐僵硬，蒿草渐渐柔软，腿脚渐渐萎缩，梯子渐渐遥远……我含着眼泪看着天空，天空上一只鹰在盘旋，在她的翅膀上，站着两只小鸟。伙伴们散去了，世界安静下来，我似乎不指望什么，只是耐心的趴在那里，悬吊着，偶尔，划拉一下腿脚试探一下梯子的远近。大人来了，带了绳子从梯子上爬上来，一把就把我从那里提上去了，我为自己身体的轻盈感到诧异，这样的轻盈就象停留在鹰翅膀上的小鸟一样，兴许我就能飞翔。大人麻利的用绳子在我腰上捆了几圈，我还没来得及恐惧的时候，身体已经悬在空里，不能自持的旋转着，下坠着，地面那么近，近得让我揪心，过程很快就结束了，我站在地面上，开始反复的回味那个下坠的过程，连梦里都在回味，满面泪水，但不呼喊，一回味，就是二十几年。
为什么，那些忧伤的东西，就不是那可以褪去的衣裳呢？它们是身体上生出的一颗又一颗淡淡的痣，不经意就发现了，再也抹不去。从童年，到少年，到青年，无一例外的给自己建造了孤独的蜗居。童年的蜗居，是在后山那断石崖下的巨石下面，那里有一段平滑的石板，清晨是冰凉的，正午是烫热的，黄昏是温暖的，有时，我可以一整天坐在那里，看看头顶的天，拽拽身边的草，眺望一下山下那排石窑，石窑顶上没有炊烟，里面躺着终日流着鼻血的哥哥。少年的蜗居，在河边凌空伸出的石板下面，我把那里面清理的干干净净，蜷着身子坐在里面，手里拿着课本，不远处，有农夫灵巧的插秧，赤脚站在田里，随手甩出去，秧苗稳稳的站在水里。青年的蜗居，在半山的一块平地上，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两个清晰的山头，每个山头上都站着一棵孤零零的树，我看着两个山头上的树，这棵树看着那棵树。……
自己好象是在喧嚣的欢乐里长大的，可是，欢乐却是可以褪去的衣裳，一件又一件的褪去了。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清晨，我褪去最后一件欢乐的衣裳。那些痣清晰起来了，象浮雕一样了，推开我的伴侣，推开明亮的阳光，让我孤身一人走出去，一个人，安全的在有雾气的清晨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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