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为山村教师肖大伦)
守望大罗山:一群坚守的人和一个关于奉献的故事
“秋天来啦,秋天来啦,田野上画出美丽的图画。鸭梨挂起金黄的灯笼,苹果露出羞红的脸颊,稻海翻起闪光的波浪,高粱举起燃烧的火把,谁使秋天这样美丽?”——在大罗山区云阳村小,一排陈旧的校舍里面,每天清晨都能听见琅琅的读书声,这是孩子们在上早读课。
暗角阳光,我们直面贫穷
一路向上,一路颠簸。从打通镇出发,记者搭乘的长安车在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掩映在蓝天白云绿树之间,记者终于看到云阳村小的校舍。斑驳的红砖墙诉说着古老的历史,木质的房梁早已变得乌黑,阳光从破旧的教室门的缝隙照射进来,暗角里显出温暖的痕迹。
早上9点,是孩子们的早读课时间,遇到寒冬腊月,雨雪天气,孩子们这个时候还不能到齐。家住新田湾的穆焱开是距离学校最远的孩子,今年已经六年级了,而他从一年级开始就要每天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来上学。早饭是自己炒的剩饭,他必须要吃得很饱,因为这一天的第二顿饭他要在上完一天的课,再走2个多小时回家才能吃。这里的学生和老师都没有午饭时间,他们每天的午餐就只能是精神食粮。
贫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们谈大罗而色变。那里贫穷,环境恶劣,一天只能吃上两顿红薯饭。支教的老师不愿来这里,有的被分到这里的老师还没到岗就主动下岗。久而久之,学校的孩子和老师们不敢再奢望什么。
当坚守成为一种信仰
学校有7个班级,309个学生,8名教师,而这8名教师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所有人注解着“坚守”的涵义。穆仁勇是这所学校的负责教师,56岁的他已有34年的教龄,34年来,他像守护家园一样守护着这所学校。这里的一桌一椅都被他视为珍宝,办公室墙上的挂钟是他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比学校还要古老的布制的课程表他每年都要亲手清洗,一副用心书写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对联鼓舞着这里每一个人。他送走的许多学生成绩十分优异,穆太江就是其中的一员,2007年,他考上清华大学,成为全镇乃至全县的骄傲。
一年级的孩子正在上拼音课,今年55岁的穆仁俊是这个班的班主任,看起来他像是老顽童。“看这个‘a’,像什么?像不像苹果?像不像姑娘的脸蛋?”孩子们拿着小手跟着老师一起比划着,一个个拼音在好听的童音里跳跃出来。在这深山之中,这样生动而快乐的讲课方式让笔者热泪盈眶。
黄小琴是重庆江北人,今年31岁。那是1998年,黄小琴结识了在重庆打工的爱人嫁到这里。当时这里的环境很差,许多老师呆一段时间就走了,黄小琴站了出来:“让走的人走吧,我可以上课。”对待教学,黄小琴可说得上一丝不苟。“孩子不能理解,说明你方法不对。”许多个深夜,她因为思索教学方法而无法入睡。怕自己语速过快孩子们听不清楚,一个问题她经常要重复几遍甚至十几遍,她的嗓子经常是哑的,眼睛经常是肿的。可只要有空,她就会坐在孩子们的小书桌旁,和孩子们聊天。
当坚守成为一种信仰,再难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所学校有60%的孩子是留守儿童,这里有的老师十几年没有进过城,这里的冬天特别冷,这里的山路崎岖颠簸……没有抱怨,不离不弃,他们守护着大罗山,一双大手撑起孩子们的明天,他们是大罗山上最受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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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江最南端 花坝山脚下
希望之光照亮山区孩子的心灵
6名教师,231个孩子。在綦江县的最南端,万隆村小像是被花坝山托起的一粒珠子,在那个偏僻而不起眼的位置,朴实无华,却倔强闪耀。
地处石壕镇万隆村花坝山脚,万隆村小是距离綦江主城最远的一所村小,100多公里的距离,让这所学校显得与世隔绝,山区、偏远、落后一度成了这里的代名词。
因为毗邻贵州桐梓、习水,在231名学生中有三分之一来自贵州,其余三分之二,除了本地的孩子之外,许多都是附近煤矿工人的孩子。学校有六名教师,其中三位都是五十岁以上老教师,另外三名年轻教师都才20岁出头,这“三老三青”成为这个村的强大堡垒。
在山区,我能发挥更大的光和热
“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需要知识。”王少帅是来自打通镇的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今年只有25岁。2005年王少帅从重庆教育学院英语系毕业,怀揣着一颗年轻而不妥协世俗的心,他来到了这片山区。宿舍是原来的杂物室,一张床,一张破旧的桌子,一根晾衣绳充当的简易衣柜,王少帅开始了他的为人师表之路。王少帅告诉记者,自己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名教师,而在山区,自己能发挥出更大的光和热。
王少帅的女友是打通镇小的教师,距离说起来也不远,可交通的极不便利让两个人见面都很困难。刚来的时候王少帅每个周末都跑去搭运煤车,有时候搭不上就要步行6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坐上车。为此女友也提醒他是不是应该为自己、为两个人的将来多考虑考虑,然而想来想去,他心里只有三个字“舍不得”。“孩子们想学的东西很多,我们老师的能力很有限,我想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他们,不能只想着自己而放下这些孩子走人。”
既然我是唯一,我就应该留下
廖正琴是这所学校唯一的女教师,她今年26岁,年轻的脸上还有着追逐梦想的痕迹。几年前,一位老教师生病,廖正琴就此开始了她的代课教师生涯,而这一代就是四年,直到今年,她才被转为正式教师。几年里,身边的姐妹都出去打工赚钱,她也有很多离开的机会,但每次她都坚决地放弃了。“学校里不能没有女老师。”她告诉记者,现在的孩子都很聪明、早熟,学校里还有许多留守儿童,这些孩子经常会遇到生活上、心理上的问题,需要一个像姐姐一样的人去帮助、开导,而她愿意成为这个人。
我的学生成才了,他们还记得我
作为学校的“三老”之一,赵伦彬今年已经56岁了。在这所学校,他已奉献了近30个年头。在万隆村,大半的村民都是赵老师的学生,有的家庭里面三代人都受过赵老师的教诲。提起赵老师,村民们都竖起大拇指,“认真、负责,乐于奉献、教育有方……”这不是高帽子,是淳朴的村民对一个为乡村教育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由衷的感激。
多年艰苦环境下的工作,让赵伦彬积劳成疾,一入冬关节炎发作严重,他还是忍着疼痛站在三尺讲台。他的辛苦没有白费,学生们成绩优异,现在有许多都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求学、工作,而大家都没有忘记这位引导自己走向成功的好老师。1995年赵伦彬生病住院,许多在外地上学工作的学生都专程回来看望,赵伦彬说:“这是我人生的最大礼物,我的学生成材了,他们还记得我。”
记者手记:
面貌一新的校舍,孩子们朝气蓬勃的笑脸,老师们的干劲儿十足,这所边远山区的学校所表现出来的气质是超凡的。随着新老师的入驻,学校的办学理念不断更新,这所学校离落后两个字越来越远。我们似乎看到希望之光,照亮整个村庄,照进亮孩子们的美美梦想。
在“边远村校行”活动中,我们了解到,这里的许多老师都是本地人,他们几十年来工作生活在这片土地,甚至还没有到过县城。采访结束时,县教委主任高思成表示:今后县教委将定期组织边远山区教师到綦江、重庆开阔视野、增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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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儿童的“留守教师” 肖大伦
綦江县永新镇升平学校最边远的木瓜村校只有两个教学班,共17名学生,小学一年级9个学生。56岁的肖大伦就是该村校一年级教师兼村校负责教师。家在重庆主城的他34年的教学生涯全部奉献给了边远村校。该村校的教师都相继申请调离了,而身患严重的肺病的他为了“留守儿童”,仍坚持留守边远村校。我们无法统计他一共上过多少节课,但他34年的从教生涯,却给我们上了一堂最好的“优质课”“示范课”。
简单而凝重的工作简历——从边远村校到边远村校
木瓜村校毗邻江津,离綦江县城两个多小时车程,途中还要换乘摩托。该村校离中心校10公里山路,中途还要搭乘过河船。肖老师34年的从教经历全是在边远村校。当我们问起肖老师工作经历的时候,他一句话就介绍完了——1975年参加工作,在永新镇升平学校垭口村校任教,1992年至今在木瓜村校任教。从边远村校到边远村校,他教了34年书。这简单的工作简历,却让我们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破庙”变学堂——带领教师搞建设
原来的木瓜村校犹如一座破庙。70年代修建的教学楼破败陈旧,师生饮水要到山下1公里的田里去挑,学校前的小路危险陡峭,学校操场泥泞不堪。他调到木瓜村校后,带领教师们维修教室,粉刷墙壁,书写标语;与村民一起修建了储水池,将1500米远的高山上的甘泉水引到了学校。在他的带领下,硬是把一所破庙式村校变成了明净的学堂。
“残肺人”——用肺腑“留守”边远村校
1995年,肖老师得了一次小感冒,为了不耽误6年级毕业班最后一个多月的教学,他完全不顾身体,简单的口服几颗药,仍然继续加紧孩子们毕业复习。随着病情的加剧,身体每况愈下,从开始站着上课,到坐着上课,最后硬是趴在课桌上完成了毕业班的课程。但他却把一个小感冒拖成了严重的肺病,现在演变成了肺气肿,肺功能只有正常人的18%,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多走几步他都会大口大口的喘气。近几年,木瓜村校的教师和孩子越来越少,许多教师相继申请调到条件较好的中心校,学生也随父母打工转学。为了村校的几个留守孩子,他依然留守在村校讲台上,气喘吁吁的为孩子们讲课。隔三岔五,他会吸几口氧气缓解病情。1995年生病至今,他没有请过一天病假,吃住都在学校。为了不耽误工作,他让妻子提前退休,每周抽时间从重庆主城赶过来照顾他。当谈及他为什么不休息时,他却说:“上课累(喘不过气),休息还是累。我走了,孩子们怎么办?”。
村校教书匠——办出“让人民满意的教育”
校长告诉我们,肖老师所教的班级,教学效果每年都是全校最好的。在评选先进时,他每次都主动提出要把名额让给其它教师,就是这样,他还是被学校和教师们多次“强行”推选为县、镇、校先进个人。我们在学校采访时,木瓜村支书和10多个村民们闻讯赶到学校,围着我们有话要说。支书和村民告诉我们,10多来年,他们天天在坡上干活都能看到肖老师为学校和孩子们的操劳和付出。现在肖老师有重病不能劳动,村民们自发为肖老师挑水,送去米、蛋和蔬菜。春节期间,村民还把“刨猪汤”送到肖老师的寝室。肖老师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孩子。现在,从木瓜村校走出去的孩子,回家探亲,到学校探望肖老师是他们的第一站。一个最普通、最基层的教书匠,却在当地办出了“让人民满意的教育”。
弹丸校园、教学书、收音机、药品——他课余生活的的全部
肖老师是为数不多长年在村校任教,吃住在村校的教师。走进他的寝室,我们走进了他的课余生活。一摞高高的教学用书、一台旧收音机、一大堆药瓶、巴掌大的校园开满了他种下的石蒜花,这就是他课余生活的全部。肖教师告诉我们,由于农村没有安装电视闭路线,他每天晚上会用收音机了解外面的世界,排解寂寞。傍晚,看着学校对面远处的青山、几缕炊烟、依稀的灯光,他心里很踏实,这是他工作一辈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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