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萧山出租车劫杀案2

※发表于1月24日成都商报国内版

※成都商报首席记者牛亚皓 发自萧山

萧山1995年两起出租车劫杀案，1997年杭州中院一审判田伟冬、陈建阳、王建平死刑、朱又平死缓、田孝平无期徒刑。1997年12月29日，浙江省高院改判田伟冬、陈建阳、王建平死缓。在五人即将刑满之际，2012年12月案件出现新线索，据称真凶再现。浙江省高院启动复查...

1.

浙江中级人民法院（1997）杭刑初字第127号刑事判决书显示，陈建阳、田伟冬、王建平、朱又平“提出其未参与抢劫作案的辩解”，“经查均与事实不符，纯系推诿罪责之词，本院不予采信”。“田孝平对起诉书所指控的犯罪事实无异议；其中一次犯罪时未满18岁，且能如实交代犯罪事实，认罪态度较好，请予从轻处罚。”

一审后，仅田孝平没上诉。据判决书，田孝平还单独参与一起持刀抢劫案，即，据上述判决书：1995年10月5日晚，田孝平携带尖刀，抢劫石永基驾驶的农用货车和金先华、阮伟军驾驶的东风牌货车，共得赃款195元。

田孝平的反应，在其老家进化镇欢潭村部分村民看来颇值玩味。田孝平的哥哥田永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在15年来至浙江省第六监狱探望弟弟期间，两人从未交谈过案件，弟弟也从未诉说过自己“冤枉”。“他为何不上诉，我到现在都在纳闷。”田永说。而部分村民猜测，可能为田孝平当时年龄最小有关。

1月23日，田永说，四五天前曾接到弟弟的电话，说“这个案子已经有眉目了，省高院到监狱了解了情况，说会有个交待的”，通话时间只有一分钟。“他当时心情很沉重，和平时打电话不同。”

2.

田冬伟已于13天前刑满被释，按照减刑情况，当事人家属了解，田孝平、朱又平将于2014年刑满，陈建阳将于2015年刑满，王建平获释时间亦不远。“如今家属心情，只想他能回家，其它的暂时放下。”陈建阳的妹妹陈建芳告诉成都商报记者，担心再出什么“意外”，届时不能团圆。

“省高院复查结果出来后，我才说话。”田伟冬说。

田孝平往日和田伟冬如今的表现，让观察者发现案件较为复杂。“这和赵作海案是两样。一个是一个人，一个是5个人。一个是一个案子，一个是几个案子。”萧山律师王建军说：“至于近期发现的新线索到底影响一个命案还是两个命案，影响几个人的判决，都不好说。”

王建军曾为朱又平的辩护律师。他说，当年陈建阳的辩护律师凌伟建于去年4月在新疆出车祸去世。王建平的辩护律师韩美琴1月24日则说，由于隔时太久，她对当年的案子已无记忆。

当地基层公检法部门在近两日的媒体群访中，均表示无可透露。“我们是当事人，案卷都调到杭州了。涉及到的民警等情况，所有的新闻发布都由省高院负责。”杭州市公安局萧山区分局政治处副主任胡早玲说。“在省高院复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说什么都是不对的。”萧山区检察院政治处主任章鲁赞说。“复查过程繁琐、严谨，需要时间，相关情况只有等到复查以后才能通报。”浙江省高院宣传处工作人员说。

3.

萧山王建军律师事务所律师王建军，曾为朱又平的辩护律师。

1月24日上午，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接受了成都商报记者的采访。他说，自己最初为萧山司法局干部，兼任司法局下属的萧山启明律师事务所律师，1997年负责为朱又平辩护。时隔十几年，他仍有印象。

成都商报记者：当年接触到这个案子是怎么想的？

王建军：我们看了材料，发现可能有问题。那时要做无罪辩护，必须向司法局领导汇报。那个局长是副检察长调到司法局的，业务上他很懂，看了汇报，引导我们怎么正确辩护。

成都商报记者：正确辩护，怎么理解？

王建军：所谓正确辩护，就是怎么辩护对被告人有利，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1997年1月1日，新刑事诉讼法实施，我们从中选择了，‘证据不足或不充分的，作无罪处理’这个‘方案’。故做无罪辩护。

成都商报记者：当时看了卷宗，有什么感受？

王建军：我们认为，直接证据是没有的，间接证据有很多。

成都商报记者：哪些直接证据和间接证据？

王建军：具体的，现在我几千个、上万个案子办下来，还记得哦？

成都商报记者：庭审时，是否说到刑讯逼供？

王建军：我们多少案子办下来，还记得吗？小的细节，要回忆起来也是假的。我只能说印象最深的。

手头没这种资料，也不敢乱说。但有一点，他说自己没罪，我们律师肯定不会说有罪，这是规则。

还有一点，不要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当年的客观环境。

成都商报记者：怎么理解？

王建军：当年的侦查手段、审判等。比如那时公判大会的枪毙犯人，一个电影院门口几万人看，受不了。那时有不公正的地方。那时‘疑罪从无’还没有在司法人员的脑子中（到现在也没做到），可能‘疑罪从轻’，这就是该案二审从死刑到死缓的原因。有疑点，把脑袋保下来。

成都商报记者：当年庭审时你们是怎么辩护的？

王建军：肯定有大篇幅的辩护，只是现在记不起、也看不到当年的辩护词了。

成都商报记者：过了这么多年，案子又翻出来了，你有什么感受？

王建军：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案子。从法律人角度，我确认其中一起（出租车劫杀案）肯定有问题，另一起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很同情他们。当年请了我们律师，也没帮上忙。我想国家会妥善处理他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