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愈在当地电视上做招聘广告，招聘翻译。其实，招聘翻译是个过程和形式，其目的是尽快找到相应的客户。每个翻译都有自己比较满意的客户，对客户的需要和经营都比较了解。可以说这是找客户的一个捷径。胡愈去了一次俄罗斯，找到原先接触的客户，结果不是很满意，让他感觉有风险。于是，就出，主意用出售苹果和招聘翻译做引子，希望有更多的出口机会。
果然，来了一个戴经理，在多次接触的情况下，侯经理决定和他合作，共同出口部分水果。戴经理承诺，出口苹果一个月后付清苹果款和50%的利润。这个谈判结果还是让双方能够满意的。戴经理利用自己的客户关系报关出口负责销售，侯经理出苹果作为合作资本，双方各尽其责。在胡愈原客户变卦的情况下，这也是最佳的合作了。但是，胡愈没有放弃自己与俄罗斯做生意的念头。因为，只有自己做才有更高的利润。
商人追求更高的利润是唯一的真理。
自从广告发出，陆续来了几个翻译。都不是很合适。选择翻译很难，当选的人品质要好，还要有良好的职业道德，更要有俄罗斯的固定客户。在当时，翻译的职业道德最差。他们两边蒙，最后把利润藏到自己的腰包。使俄罗斯和中国商人蒙受经济损失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要格外要加小心。遴选工作就很麻烦了，只有凭直觉和谈吐来进行。每个人为达到某种目的都有他自己的思想准备。遴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一个人对刚接触的人作出正确的判断难上难。选了一天，胡愈敢到累，他就走出旅馆。他想清静一会。
旅店的对面就是马路，也就上十余米。昨天刚下过雪，路上雪被车轧成冰，非常滑。他见路上的车少，就去滑冰。刚走到路面，他一个跟头被滑倒。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
“还认识我吗？”出租司机摇下车窗问。
“是你啊？认识。陈佳丽。”胡愈忍着摔痛站起来。
“去哪里？我送你。”陈佳丽说。
“我哪也不去。出来换换空气。”胡愈边打扫身上的雪说。
“奥。上车。我拉你去兜风。”
“不了。你忙！兜风耽误你赚钱。”
“上来吧。我今天已经够了。现在是二百八十多了。”陈佳丽说。
胡愈想了想上了车。
陈佳丽对胡愈说：“我们的任务是一天赚一百五十元。多了车主也不给奖励。到月发工资。”
“你多赚可以自己装到包里啊！”
“那样不好。多了还是要交的，有时候一天没拉够，可以补充的。”
“是这样。”
“去哪里？”
“随便。”
“去草原。”
“现在还叫草原啊？现在是雪野。”胡愈说。
“我们这里就是这样，三色。春夏绿色，秋天黄色，冬天白色。每种颜色都是那么纯正。”
“好的。”
陈佳丽开着车往城外走。她不时地在车镜子中看胡愈。她的心脏在激烈的跳动。
她对他有很特别的好感。
胡愈在办事情需要车的时候，总到路边等她。
她在市区溜活。用她们自己的行话说是“钓鱼”。
如果没有钓到鱼就要溜街。当然有时候也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就是到夜总会和酒店门前干靠。守株待兔的方式不是很有效，溜街钓流动的鱼比较把握。
她原先总喜欢“钓鱼”。自从胡愈来了，她就喜欢溜街，总喜欢在胡愈住的门前来回走。
她心里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特别喜欢这个白面书生气足的胡愈。
她希望她们能发生什么。她心里有种隐隐的渴求，有时候还很激烈。
胡愈因为她长的特别象自己原先一个对象，也对她有特殊的感觉。
两个人年龄相仿，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一个有渴望，一个有倾慕。这样的男女在一起，肯定有故事。
车到了雪野。银白的世界。广袤。他们下车。雪在脚下有节奏的响。
那声音在胡愈的感觉格外亲切，一下把思绪拉到童年。他喜欢雪的白色。白色让人心灵纯洁。白色让人对远方有神秘的向往。
他就是从白色世界走出来的，尽管走出来后，经历了许多不如意的人和事情。但是，他不后悔。他没后悔过什么事情。被骗的时候，他难受的是自己没把握机会，没用好人。好在岁月锻炼人。胡愈虽说在和女子交往中有过多的情感流露。那也是两相情愿的事情。胡愈没有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时，去找另外的女人。所以，和他分手的女人也没有恨他的。他的内心深处渴望爱情，真正的爱情。此时的他，渴望的不是爱情。而是成熟男人的欲望。
他发现雪地上滚来滚去开心笑的陈佳丽健美的身躯，有种冲动，很想扑上去。
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他都追求一种境界。一种最佳境界。他喜欢完美。也许就是这，他失去太多。他在想，他和陈佳丽肯定会发生什么。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比火燃烧更激烈的东西。她在叫他。“你在想什么？”陈佳丽坐在雪地上问。
“雪。让我想家和妈妈。”胡愈说。
“是吗？我们北方人对雪有特殊的感情。”陈佳丽说。
“是的。白色并不单调。它有许多内涵。”他坐下来说。
讲到母亲，他有无尽的思念和敬重。母亲没文化。靠体力支持着他童年温暖的家。尽管贫穷但是快乐。母亲没文化，但是她做了一件让文化人佩服的事情。她一个字一个字问别人，一个字一个字学着看，用七年时间读完《红楼梦》和《七侠武义》。她有让人敬重的毅力。她虽然不能全理解书的内容，但是故事她讲的非好。她是个好问的人。不明白就问，这是她的优点。她问过胡愈好多字，有的时候他就告诉她字的含义。有时候他也不耐烦。
记得一次，他正在准备参加考试。母亲抽暇问他，他没有告诉她，让她找父亲去问。父亲也没告诉她。她象一个委屈的学生，趴在床上研究起来没完。他心痛地走过去，告诉她那个字的含义和读音。
“你能看懂吗？”
“就你看懂。我一天学一字。有时候好几天研究一个字。早晚我把它看完。”母亲拿着翻旧了的《红楼梦》生气地说：“白养活你了，问个字都那么难。”看着母亲生气和坚定的神态，他被感动：“那你说说，书里的故事。如果你说对了，我以后有问必答。”
“真的。”母亲象个小学生式的高兴起来。当他听完母亲讲完她读过的部分是震惊了。吃惊地看着母亲。他从心里佩服母亲。
“你用了多长时间？”胡愈哽咽问。
“四年了。我再有三年就读完了。书写的真好。可惜我没文化，有文化我也写书。你有文化，妈支持你。你以后也要写小说，妈看到死也看完。”胡愈当时正在自学，条件艰苦，也曾经想不学。他受母亲的影响，一直没有放弃。他就成了当地第一位“大学生”。
胡愈给陈佳丽讲到这里望着远方，远方是雪。
陈佳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晶莹的东西在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