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还是喝茶中谈的琐事。喝茶之前,腹中都未曾准备什么要说的,只是有了茶,话的由头便多了起来,横七竖八,总是很开心就是了。
这一日,约了两位朋友一同去喝茶。喝着喝着,茶楼的老板要请我们品一道好的普洱。据说是有二十年的陈年散普。邓时海在他的茶书中,建议“品老茶,喝熟茶,藏生茶”,现在是熟茶经常喝了,也学着藏了几摞生茶,真正的老茶倒还真的没怎么品到过。
至于茶荷中的普洱茶,芽头很是细小,均匀,干净,表面的颜色已经呈现土黄色,是自然的土黄。有些作旧的普洱茶,黄色也是有的,是极其鲜艳的黄色,看了很不舒服。这到茶的黄色是沉静和内敛的,嗯,是真东西。
岁月传递出来的往往如此。茶叶是这样,养壶的情况也是如此。一把新壶到手,往往会急于想把壶养出来光可鉴人的效果。我的一把呆壶便是在我的精心呵护下,几乎每日都要拿来泡一道茶,过程中还要用茶汤淋,这还不算,趁着热,还要摩挲一番。不出三个月,壶体油光锃亮。我也很是得意,朋友来了总要炫耀一番。朋友中真正懂壶的也不多,多数情况下是跟着附和,惊诧于壶的变化。
前一段时间,看到清朝人周高起对养壶的理解,正确的养壶方法养出来的壶温润可人,光而不耀。壶最忌油污,壶体如果油光锃亮,那是“和尚光”,属于“贱相”。我的呆壶在我的无知中,沦落到“贱”的行列中。同样是有光泽,一种是“光可鉴人”,一种是“光而不耀”,前者是速成,后一种则要靠时间的打理,自然而成。
这道普洱冲泡出来,汤色呈现红栗色,明亮,清澈,三五道并不显山露水,五道之后,汤色不但不减,反而更显浓郁。入口的感觉很是圆润,如同含着一颗珠子一般。这茶也着实耐泡,二十道过后,茶的精神仍然还在。过程中,人已经感觉浑身的舒适,喝道最后,确有“肌骨清”的感觉,确实是一道好茶。
我们一边品评,一边赞叹,一位朋友则是一脸的迷茫。这位朋友对茶接触的还很少,对普洱茶更是很少去喝。这位朋友的迷茫我们很是了然。我的这位朋友很是坦诚,你们总说好,我怎么感觉不出来,说句实话,再好的茶,我觉得也不如驴肉火烧好。
此言一出,遭到了朋友们的喝斥,“真是俗不可耐,什么时候都忘不了驴肉火烧,”一致要求要把这位朋友轰出去,以免污了这清净之地。
“且慢”这种时候我肯定也是要说上两句的。“我以为说得很在理,其实,茶也好,驴肉也吧,本来并无俗雅之分。庄子讲“天地一指,万物一马”,套用过来可以说“万物一驴”。道理都是一样的。
只是,单单知道驴肉好吃是不够的,如果要吃上一口,能吃出来是哪里产的驴,是北方的驴还是黔之驴,是河北徐水的驴还是沧州的驴;是驴哪个部位的肉,是前腿还是后坐,这才叫真正会吃驴,也才算真正知道驴肉的好,不然,即使吃了二十年的驴肉,也不能算的真正会吃驴肉。
真正爱驴的当属魏晋中的王桀。王桀酷爱驴,经常学驴叫。在王桀的葬礼之上,当时为魏国太子的曹丕也赶来吊唁,曹丕建议学驴叫为王桀送行。说罢,自己便学了一声驴的长鸣。数百宾客依次学驴叫,为王桀送行,场面很是壮观。
说到驴还有很多。我正要展开,话头被朋友打断,“不能再说驴了,本来是喝茶的,怎么跑到驴哪里回不来了,下次,我们专门找个时间,去吃驴肉火烧,好好的品品驴,到时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