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妻 有 孕 

剖腹产

小妻姓黄，个子小，像颗小珍珠。

小黄从前最不喜欢谈恋爱，因为谈恋爱之后就要结婚，结婚之后就要成小大肚婆，小大肚婆之后就要剖腹产。

小黄学校出来，歌舞相伴，灿灿烂烂。无意间，发现我的生活有琴，有棋，有诗，有文，窃喜。然而，不久便失望：整个儿一个中国正宗传统水饺，一点儿现代味都没有。或许是想让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便常和她出入舞池。这当儿，小黄不但没能让我“舞”起来，还受了重重的箭伤——丘比特之箭。

小黄成了黄氏之后，忘了从前的担忧，一日，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大肚婆之事，便到医院检查，我欣喜若狂，黄氏忧心忡忡。

从此，关于“吃”，黄氏伤透脑筋，开始是懒得吃，黄氏找了个理由：我个子小，孩子长太大难产。后来是没得吃，小黄氏食欲渐增，经费开支赤字。黄氏顶着饥饿的肚子说：我讨厌你。我纳闷：无缘无故讨厌我？黄氏说：不是你，是他，拼命抢我的东西吃，长太大就糟了。

又一日，黄氏梦醒：快缝起来！我大惊：缝什么？黄氏惊魂未定：医生割开我肚子，孩子好胖呀！

我松了口气：黄氏开始坚强起来了。

生男生女

去过几次医院，黄氏越来越被动。你喜欢男还是喜欢女？黄氏问。我不正面回答，只说：有个人，因为生了个女儿，觉得不必要拼命挣钱了，后来成了赌鬼。未了，我画蛇添足；当然，女儿也不错，我不是那种人。黄氏不悦：你这老封建。从此，黄氏最忌讳做检查：万一被你知道是女儿，你买东西给我吃还会这么勤？

我无奈，只能由她。一日，黄氏满面春风地回家：我同事说我肚子尖，肯定是男的。我诧异：你不是喜欢女的？黄氏说：结婚前我们又愁钱又愁住，你对我还更好，如果生男的，你愁的东西多，对我有利。

高论，我连连称赞。有一日，黄氏从幼儿园下班，在镜子前反复端详：你看我的脸像什么？我疑惑，把我当她的小朋友呀？黄氏又问：那你说说拼音字母“a”像什么？我更奇怪了：像苹果，像太阳，像地球。原来，黄氏上课，问小朋友“a”像什么，有个花枝招展的小女孩，一直一声不吭地盯着黄氏的脸，然后高举小手朗声说：像黄老师的头。

未了，黄氏语气坚定：还是生女的好！

胎教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妻黄氏感觉肚子里的家伙开始不安分了，她翻着每日都要翻一回的《婚姻必读》说：从这时起，胎儿已经能听到父母的谈话了，所以，我们应该开始胎教。胎教？好啊，据说神童大都是胎教的成果。

可是，教什么呢？我拍拍黄氏的肚皮：宝宝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劳动，爱学习，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黄氏笑道：这么老套，没劲。于是改口：哆来哆，梭咪梭，没老婆，自己找。黄氏嗔道：这样胎教，以后早恋怎么办？我绞尽脑汁，终于又想到一句：喔——嘛咪嘛咪呼——嘛咪呼。黄氏怒道：你神经出问题啦？想让他长大当济公活佛吗？

忽一夜，黄氏饿醒；行行好，孩子要吃东西了。我困得慌：三更半夜，忍忍就天亮了。

黄氏不满：你偷懒，以后孩子跟你不好。我说：非也，让孩子知道生活中不免有饥饿，这也是胎教。

黄氏觉得在理，不久也酣然睡去。

                                     1998、2、18《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