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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生的日子(3)
2004年5月12日
早上起床,远远听到初一年段方向有个班的读书声特别响亮、整齐,我知道,那一定是初一(1)班的学生,因为平常每到星期三晨读语文时(我到五中后不久,特意为语文安排了一个晨读时间),全校只有我这个班有这样的读书声。但是,我很快感到今天跟其它天更不一样,今天的读书声更有凝聚力、更激动人心,仿佛是特地读给我听的,也像是特地读给他们自己听的。我查完班,照例来到班上,但我不忍心看见他们卖劲的样子,很快就离开了。我感到很深的内疚,因为连那几个“爱动的”也都非同寻常地坐着、非同寻常地读着,他们分明有一种稚嫩得让人心痛的想法:老师,我们会听您的话好好读书的,留下来吧!我若有所思地走在晨光中的林荫道上,心头由然生发无限的依依之情……
早读课,通学生也加入到了齐读的行列,校园上空是他们深情的声音。我不敢进去班上,我必须让他们把这种纯真的愿望和感情表达和渲泄完整。而且,我还要小心翼翼地、若隐若现地做一些安抚工作,才能让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现实。早上的早读课,他们也是一直齐读到结束。
晨读和早读时间的利用,我是这样建议学生的:晨读由副班长王小玲(她曾获得年段语文最高分)或王小玲指定人带领全部寄宿生齐读若干分钟,内容由领读者自定,一般是课本中的重要词、句、段、篇,以便重点巩固和积累,同时也让那些“贪睡症患者”清醒过来,剩余时间自由读,以便对自己的薄弱之处进行巩固和弥补;早读时间由语文科代表官碧玉(她是通学生,无法参加晨读)负责,方法同晨读。这两个同学非常有责任心,大大减轻了我在“积累”教学这块的压力,使我的课堂能够更加宽松,有更多的时间来激发学生的思维,更好地进入文本的解读中。
早晨第一节是我的语文课,也是我给孩子们上的倒数第四节课,因为校长罗跟我说的去教育局报到的时间是5月15日,这周五过完就没有课了。当我走进教室,书还没放下,班长邢宏武就异常响亮地喊了“起立”,课堂进行照旧,课前活动后又学了新课。但我觉得,这节课异常好上,开头的时候,好像那几个“后进生”今天特能回答,而那些平时特爱发言的同学反倒不发言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的眼睛红红的,有几个还有点肿。于是我把课上得更投入些,他们毕竟还小,难免按捺不住,渐渐地也被吸引过来了,脸上也有了入情入境的哀乐。一下课,他们马上围了过来:“罗老师,你真的要走吗?你舍得我们吗?能不能不走?”“罗老师,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哭两天了。不信你看——”确实,那几个最喜欢语文课的,甚至还包括说话大大咧咧、毫无顾忌的杨木生同学,此时都趴在桌子上,泪眼汪汪地、无助地看着我。“我明天会专门给大家讲这事,给大家解释,好吗?”我很惭愧、很内疚地说完这话,就赶紧溜到年段办公室继续改作文。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忽然听到几个学生在宿舍外面喊“罗老师”,原来是以班长和语文科代表为首的几个班干部来找我,我平时(除了周末)虽都住在学校,但这是他们一年来第一次到我宿舍找我。尽管我大声地请他们坐,气氛还是很沉重,最后是王小玲先开口:“老师,你今天晚上有空吗?到我们班上来一下好吗?”我说;“可以呀,有什么事吗?”组长李青梅忽闪着纯真的大眼说;“你到班上来一下喽,一定要来噢。”在得到我的保证后,他们才离开去教室了。而官碧玉同学除了始终拿泪眼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下午、傍晚都忙学校行政事物,有几个同事一定要叫我去喝几杯,说是以后机会更少了,我只好去了。路上碰到班主任林老师:“罗副,我们班的同学叫你明天晚上晚自习第二节到班上一下,有空吗?”我想,他们改期了,就说:“明天晚上?有空,我一定去。”
现在已经夜深了,明天,明天孩子们要为我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