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犯罪！

薛涌

桂林市舞蹈中等职业学校送22位未成年女生到杭州去作陪酒女，女孩子不仅要陪客人喝酒，而且还被客人抱来抱去。此事被新华社报道后，引起轩然大波，最近教育部下令该校停止招生。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以如此有组织的形式发生，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社会对保护未成年人还缺乏基本的概念。举个例子，事件发生后，《新京报》就发表文章《女生当陪酒女：“女性就业边缘化”何时了？》。该 文对这样的恶性事件，虽然不赞同，但竟落实到“女性就业边缘化”？难道这是“就业问题”吗？如此避重就轻的讨论，可以看出我们的社会对未成年人的权利是多 么麻木。难怪该学校董事长郭桂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是“出于礼貌，让她们去敬敬酒也没有什么不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作什么。

我读了有关报道和评论后，写了一篇幅８００字的短文，题为《这是犯罪！》我仅指出一个很简单的事实：这种恶性事件，根本不是“就业”问题，而是刑事犯罪。遇到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公民都应该打电话报警，警察要逮捕有关人员，开始刑事诉讼。

可惜，文章先后投给三家媒体，而且全是约我写 专栏的固定合作伙伴，居然没有人肯刊载。一位编辑委婉地告诉我，这种题目太小了，希望我写写重大主题。老实说，这些编辑，都是合作多年，最有素质的编辑， 连他们都对此事漫不经心，我还能找谁去呢？也难怪，事情出了这么就，没有见任何媒体或司法专家把这种事情作为犯罪来讨论。

在任何一个文明国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举国轰动，没有人进监狱是很难收场的。大家大概还记得，不久前美国佛罗里达的共和党众议员Mark Foley因与在众议院服务的未成年“男侍”有色情的电子邮件交流，不仅被迫辞职，而且面临刑事调查，罪名属实就可能进监狱。而与未成年人有肉体接触，更会罪加一等。特别有意味的是，Mark Foley爆 发后，公众立即追究共和党国会领导层的责任。一位保护未成年人的律师在电视上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涉及对未成年人的性侵害问题。任何一个公民，知道这种事情 不立即打电话叫警察，自己都可能有麻烦，何况国会领袖？果然，中期选举共和党全线皆输。选民说得很清楚：腐败是第一大理由。

如果桂林舞蹈学校或杭州的演艺场所强迫未成年人与成人进行肉体接触，就是明目张胆的性侵害。如果有关单位从这些活动中获得了收入，那就是地地道道的有组织的拐卖妇女儿童。

中国正 在走向市场经济，很多事情，比如黄色产业是否能合法化问题，并非不可以讨论。不过，在一个文明的国家，不管在这方面多么开放，对未成年人的保护都是非常严 格的。美国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也知道，和比自己小两三岁的人发生性关系，闹不好会被逮捕，因为对方是未成年人，而自己在法律上已经成年了，所以对小一点的 异性常常退避三舍，免得出麻烦。一些急于和异性交往的未成年人，甚至故意把自己的年龄说大，生怕把大两岁的潜在情人吓走。奇怪的是，这种在人家那里连孩子 都懂的事情，我们这里办学校的董事长竟会一无所知，我们的媒体竟将这样恶性的集团犯罪行为作为一个“就业”问题来讨论。这岂不是笑话？我希望司法部门和媒 体负起责任来，把犯罪当犯罪。否则，类似的事件还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