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和哈佛比是驴唇不对马嘴,正反映了我们的大学领导人如何脱离国情。哈佛的捐助基金达220多 亿美元,将近两千亿人民币。厦大有多少?哈佛有一百多个图书馆,甚至在首都华盛顿,在意大利都拥有图书馆。我不是哈佛的人,只不过在波士顿地区教书,但我 能够把哈佛图书馆的几百本书搬到自己家里,因为人家对我这个外人的借书量没有限制。这些厦大能学吗?我们条件有限,学人家要有优先?什么优先呢?难道不应 先建几十个图书馆再修高尔夫练习场吗?学校难道不是读书的地方吗?
其次,把高尔夫练习场和篮球场田径场相比更为失当。修一个高层经济适用房的楼比修一个豪宅贵。难道我们因此就要盖毫宅吗?篮球场,田径场每平方米能供多少人运动?高尔夫练习场的容量又是多少?
朱校长 最可悲的,是到了美国看见高尔夫球场就要回来开高尔夫必修课。你见过哪个美国大学有高尔夫必修课?耶鲁的高尔夫球场全美著名,但远离校园。虽然美国高尔夫 很普及,但高尔夫在校园里几乎被人遗忘。在大学体育上,朱校长似乎很想学美国。只可惜对美国大学体育的精神和功能还处于文盲状态。所以才有这场高尔夫的闹 剧。
当然,这场闹剧并非全无好处。它向我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大学体育的功能是什么?我们应该发展什么样的大学体育?要学习美国的“一流大学”,在大学体育上向人家借鉴什么?
到目前 为止,在国内对美国大学体育介绍最全面的,大概就是我的近著《精英的阶梯:美国教育考查》中的有关章节了。如我在书中所论,美国大学体育中最流行的项目, 基本都是集体项目:橄榄球,篮球,冰球,棒球,足球,网式曲棍球等等。高尔夫球队未必没有,但是我在耶鲁读了八年书,不记得校报上报道过高尔夫比赛的消 息,虽然每天校报都有满满一个体育版。
为什么 重此轻彼?这和美国大学对体育的教育功能,对培养精英的理解有关。美国大学和中国大学的一个巨大不同,就是把体育放在教育的核心地位。一个校队的队长,到 华尔街找工作有时比一个优等生还有优势。事实上,从事大学体育的学生,日后的成才率(特别是在政治经济界)比不从事的要高得多。眼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中 期选举中,你会看到,有时两党竞争一个议席的候选人,大学时都是橄榄球队的队员。
为什么 球队这么重要?因为人家要培养领袖,培养精英。球队是个集体,给你提供了施展领袖才能的环境和舞台。你能把众多个性,背景,技能不同的人组成一个有效的 队,说明了你有领导力。美国人培养精英的方式就是这样:一切要自己挣出来,要让人家服气,要知道怎么和其他人沟通,懂得怎么感染和动员自己的支持者。没有 这个能力,你无法当一个橄榄球的四分位。有这个能力,你不止能当一个四分位,还能当企业领袖,议员,甚至总统。
高尔夫 则只不过是个上流社会的炫耀性标签,并不给学生提供一个团队合作的舞台,也无从发展领袖力。这样训练出来的学生,充满了优越感,却不懂得怎么和基层老百姓 沟通,怎么动员别人跟从自己。学生所能指望的,大概是有朝一日天上掉馅饼,被任命为“领导”,于是高尔夫,卡拉OK,一切都可以享受了。这样的教育不是培 养勇于奋斗的人才,而是坐享其成的纨绔子弟。